尧帝的脸色愈加地凝重,这让聚精会神观察其面部表情及内容的精血分身,感觉重头戏一定是来了。
“奇怪的是,这些军士们均是七窍流血而亡。”
“可是,我令人检查其周身,却未发现有任何明显的外伤。”
“就在我心中存疑之时,一名军士向我喊道:“王上,有活口!””
“我赶紧上前一探究竟,只见是名带着冒合军团轻车将军盔甲的男子。”
“他是趴在地上的,此人牙关紧咬,嘴角正汩汩向外流着鲜血。”
“我令人将回心丸放入其口中,很快,他便有了意识,醒了过来。”
“而他睁开眼睛看到我们的时候,还本能地想着要反抗。”
“结果被他身旁的几名军士死死按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我只问了他一个问题,祭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却缄口不言。”
“我当时一心往祭坛赶,根本没时间也没兴趣与他耗,便直接示意军士们给了他一个痛快。”
尧帝的描述让精血分身第一次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争斗双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人性的很多美好。
“终于,就在我见到越来越多的河阳古城守军尸体,已经有些麻木时,抵达了祭坛那边。”
“但是眼前的景象如同炼狱一般,刺鼻且厚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片地域。”
“到处都是河阳古城守军的断臂残身,可能是因为太过接近爆炸点的缘故,竟看不到一具完好无损的尸身。”
“可诡异的是,周围皆是爆炸产生的坑坑洼洼和断壁残垣,但祭坛本身却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坏。”
“我远远地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背影,正跪坐在祭坛上。”
“众军士正准备蜂拥而上,将那人带过来,被我一个手势制止。”
“我对那个背影太熟悉了,此人就是冒合。”
尧帝拂袖而起,走到一根高耸入云且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朝天通导柱跟前,伸手便抚摸了上去。
一股股紫色电流顺势从他的手掌向着其全身游走,但也就仅仅给尧帝一种轻微的酥麻感而已。
他闭眼细细感受着电流入身的快感,随后便小声喃喃着什么。
“我让众人都不要靠近,自己一个人朝着冒合走去。”
就在精血分身以为尧帝又要长吁短叹半天而不再看他,专心吃肉的时候,后者浑厚的男中音又在其耳边响起。
“我去,能不能好好的了!”
“这还好我听力好使,不然岂不是又错过了几个亿?”
精血分身冷不丁地说了几句俗世中网络流行的梗话,快速放下碗筷,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冒合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到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从他的眼中并没有读出外界传闻的嗜血暴虐,有的只是云淡风轻和解脱。”
“你来了。”
“他只是简单地对我说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因为王都被破,自己即将成为亡国之君而有任何的羞恼。”
尧帝并没有理会精血分身的小动作,而是自顾自地讲述着。
“我来到了他的跟前,回应了声是的后,便看着其不说话。”
“冒合双手合十,对着东西南北四方摇了摇后,便一脸笑容地对我说了下面的这段话。”
“尧,恭喜你,击败我之后,天下将尽数归你。”
“方才我师父秦天龙法师曾问我,要不要将你杀死,夺取胜利果实。”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么?”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我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下意识地朝着周围望去。”
“不要浪费精力了,我师父他已经练成了《金魂不灭》这本上古功法。”
“如果他不想让你看见,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的。”
“好了,别紧张,我并不想伤害你。”
尧帝一边说着,额头上却冒出了很多细小的汗珠,仿佛是画面重现般身临其境。
他顿了顿,伸着袖子擦拭了下不断流下来的汗水,然后呼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我对我师父说,你比我更适合做皇帝。”
“我其实最大的梦想,并不是统一山河,让天下归心。”
“我只想和华妃比翼双飞,做一对隐世鸳鸯。”
“然而,事与愿违,华妃突染沉疴,我虽遍访名医,但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她的性命。”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真正喜欢过的女子,所以我哭求师父能不能留下其魂魄。”
“师父给我的回答是,如果想要与之长相厮守,便要献祭自己的性命,铸就夫妻同魂锁。”
“他坚决地不同意我为一个死去的女子这么做,甚至这么多年第一次扇了我一巴掌。”
“但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都愿意。”
“所以,今日你攻破我河阳古城,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由头。”
“我故意动用火系至宝——修火炉,掷向那些仍附着在朝天通导柱残片上的噬雷窟蚁。”
“其实普通的火根本不可能让这些小蚂蚁发生爆炸的,只有修火这样的天地灵火才可以。”
“我的本意是想让爆炸产生的威能吞噬掉我的肉身,以达到自我献祭的效果。”
“可是师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用金魂护住了我和祭坛。”
“求死不能的我,自然心情十分低落。”
“我大声质问着师父为什么不让我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师父说,我自幼父母亲人都不在了,这和他小时候的遭遇是一模一样的。”
“他之所以去练《金魂不灭》,就是想一直保护我。”
“他不允许自己视若亲生儿子的我,就这样断送自己性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爱一个人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
“所以,尧,你帮我解脱吧!”
“放心,我师父不会伤害你的。”
“他跟我方才已经立下了天地赌约,我自己绝不可献祭自身。”
“但别人要是杀死我,师父也不能阻挠。”
“所以,我恳求你,成全我,这么多年,其实我真的累了。”
“我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料,我只想有个温馨的家,仅此而已。”
“尧,拜托了!”
“他说完这些,就向我深深作揖,然后取下了自己的雷风萧动剑,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而我看到他眼中的希冀,竟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剑。”
“随着“噗!”的一声剑刃入体声,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