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称辛走出相辉楼,登上马车后,楼内许多人结束了观望,陆续回到座位上。但她们的内心应当久久不能平复,因为以后说嘴,这又是一笔谈资。
上官凝跳下台子,薄野琊下意识要去扶她,她却迅速站定,拉着薄野琊往外走。
“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走出相辉楼,街道上人声鼎沸,两边站了许多的人,随着那马车的移动而移动。
说是马车,却和寻常的马车有所不同,虽用马力,座位却和辇更像,外面的人和称辛只有一纱之隔,可以清楚地看到称辛的身姿,面容。
而且由于人群太拥挤,那马车走得很慢,上官凝朝那边一看,不过才走出几十步。
两边的人,不论男女老少,或探出头去,将脖子伸得老长,或左右笑着议论,更有甚者,将手中的花朵,手帕向车上扔去。
只有车后边骑马运货的人苦着脸,挠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人们对一个人的痴迷是如此地疯狂,今儿我们算是赶上了。若是潘安再世,掷果盈车便是这般吧。”上官凝看着越驶越远的马车,发出无限感慨。
“这条街被堵了,你看看这后边儿多少人走不动。等着吧,一会儿城防会派人来疏散的。”
“那是以后,我在说眼下。”
“眼下?那就说眼下。你看到的是掷果盈车,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
上官凝不解地看向他,他嘴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到什么?”她问。
薄野琊看向那边,这样的场景,太贴合一个成语了。
“看杀卫玠。”他回答。
上官凝呵呵一声,幽怨道:“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么,何必诅咒别人。”
“事实如此。”
“好没眼光,一点儿也比不上你妹妹。”
“我怎么没眼光?我都说他是卫玠般的容貌了,难道不算夸赞?”
“可你今日说话很冲,对他颇有敌意。”
“那你呢,今日对他太有善意。第一次见着他,说话都哆嗦了。”
“我哪有!”
“我就在你身后,我能听不出来?”
“那不叫哆嗦,那是微颤。”
上官凝争辩,换来的是薄野琊两个字:“狡辩。”
上官凝张口要继续说,想到什么,哼笑一声,道:“那你呢,那日赏花宴,看到如花似玉的女子,眼睛都看直了。”
“我没有。”薄野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矢口否认。
“你有。我就在你身旁,我能看不到?”
“我只是看,不是眼睛都看直了。”
“狡辩。”上官凝和他方才一模一样的语气。
薄野琊看她不信,长篇大论信手拈来:“好歹是一宴会,来者众多,我肯定不能一直低着头。那些人就站在我面前,我一抬头,没法儿看不见。况且她们跳舞,弹琴,我只是像看乐人舞姬般欣赏她们罢了,绝无半点其他情愫。否则,我早就摈弃与你的海誓山盟,欣然接受太姑姑给我搜罗的佳人,何不美哉?”
上官凝笑了,“你既然如此清楚,到我身上怎么就不懂了呢?”
薄野琊未语,上官凝接着道:“你也听了他的琵琶,他可能成为本朝最负盛名琵琶乐人!”
她对称辛的评价很高。
“你能欣赏其他女子,我凭什么不能欣赏其他男子?我只是和这里众多的女子一样,来看看这有才华,有容貌的男子,怎么了,何错之有?我告诉你,你妹妹能将他请到府里去,我还能把他请到我们家里去呢。”
“许六娘说了,你们是同道中人。她的原话,你也听到了,不仅是欣赏乐人如此简单吧。”
“不仅是欣赏,还能有什么?难道她们对称辛做了什么么?若是如此,称辛的衣物能如此整齐?称辛就这样由着她们去?人家是乐伎,不是男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