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玖坐在车内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喧闹?”
车夫答道,“一匹马受惊了,现已被徐都尉制住了。”
薛玖微微掀开车帘,见路边的马车上,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显然是受了惊,眼神有些涣散。
“是她?”洛灵的声音在薛玖耳边响起。
女子此时一抬眼,正巧也看见了薛玖和洛灵,她连忙躬身施礼表示感谢。
薛玖随之放下了车帘。
“这次看清楚了吗?”洛灵问薛玖。
“什么?”薛玖问。
“马车上的那个女子。”洛灵道。
“你认识她?”薛玖问。
“装蒜。”洛灵一弹薛玖的额头。
薛玖马上恍然,“是那个一般吗?”
“一般吗?”洛灵问,“长大很媚,很俏丽嘛。”
薛玖也不接话,反问道,“当日她的马车不是向南去了吗?”
“也许是见你之后魂不守舍,又追来了呗。”洛灵道。
“那她最好快些换辆新车,不然明天本公出发,她就跟不上了。”薛玖说完哈哈大笑。
洛灵见薛玖这副尊容,不由得撇了撇嘴。
双彩儿目送着薛玖的车队走远,自己的车夫也凑了过来。
“彩姑娘,小的……”车夫刚想解释,就觉得脸上一痛,吃了双彩儿一巴掌。
“快去寻辆新车来,莫耽误了本姑娘的事。”双彩儿冰冷的说道。
车夫连忙点头答应,再抬眼时,双彩儿已经走开了。
车夫刚想迈步,却走不动路了,街上受伤的人群围了过来,将他困在了中央,一片指责谩骂声从四面八方涌向他。
双彩儿独自走在隆里城的街道上,她知道车夫想对自己说什么。那马儿受惊,还能将他这个玄门境的高手甩下来?还能让自己扯不住缰绳?
这事一定是公孙换所为,他是再给自己难看。
“不肯乖乖听话是吧?”双彩儿心道,“咱们走着瞧!”
第二日,薛玖在驿馆留下一封书信给林宁夫妇后,便早早动身离开了隆里城。
当温奎输和林青霭来到驿馆的时候,薛玖已去多时。
“也好。”林青霭道,“这焦头烂额的时间里,没有上官也是好事。”
温奎输说,“关于李婉娥谋害吕家的案情已经捋出头绪了,相关人等皆已归案。我今天就将案子审清楚,给吕家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如此最好。”林青霭道,“只是在此之前,还烦请郡守先去吕家的旁支安慰一番,对于案子的走向,他们最是关心,他们认可,天下人才能无话可说。”
温奎输道,“我这就动身。”说罢温奎输便离开了驿馆。
林青霭拿着手中的信,坐在了椅子上。
他心里想着,薛玖走得好,在这个君正的病秧子面前,自己总是抬不起头。自君正分开后不过两年,竟因功封了国公。
林青霭攥紧了信,小声嘟囔着,“你快死吧!把舞台空出来。你不死我没法活了。”
薛玖继续北行,到了坡杨也免不了见一下塞川总督。
稍作停留,薛玖一行就奔着寒山关去了。
北方昼夜的温差特别大,正午时还烈日似火,到了晚间寒风就吹得行人瑟瑟发抖。
离寒山关二十里外,有一家三道岭客栈。一些赶不及入寒山关的路人,便常常在此间落脚。
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店里七八张桌子无一人落座,只有一只斗大的绿豆蝇从这张桌飞到那张桌。
店内的小二无精打采的靠着楼梯,他才懒得去打那只命不久矣的苍蝇呢。他眼下盘算的是在这样没有生意的一天后,吝啬的掌柜的还能不能给他们饭吃了?若是不给,免不得半夜求着后厨郝胖子给自己偷点什么东西来充饥。
掌柜的终于合上了自己账本,他没好气的说,“不会有人来了,把店外的幌摘了,把店内的油灯灭了,早点睡,兴许客人都赶着明天到呢。”
“唉。”小二应声跑出了店门,他知道掌柜的今天气不顺,他做事要加倍小心些。
店外的小风不大,却冷飕飕的。小二只觉自己身上这两层衣服就像白穿了一样,透着外边的凉气,走着自己的热气。
他拿起长杆努力向上够着,想将门幌挑下来。但门幌就像和他开玩笑一般,他一挑门幌一躲,他一挑门幌一躲。
“怎么?要打样了吗?”身后一张粗嗓门把小二吓了一激灵。
小二缩着脖子一回头,见是一名魁梧的汉子,连忙赔笑道,“还没,还没。客官里面请。”
小二欣喜的将汉子让进店中,心想晚饭这回是有着落了,对着店内的掌柜的喊道,“有客到。”
掌柜的连忙迎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汉子朗声说道,“房间不打紧,能住人就行。先切二斤牛肉,一壶酒。我这胃空得受不了。”
掌柜道,“客官稍等,马上来就来。”
掌柜的在柜台后面打着酒,小二跑去后厨端牛肉,汉子将随身的包裹往长凳上一丢,人也跟着坐了下去。
“这里寒山关还有多远?”汉子问。
“约有二十里路。”掌管的答道,“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壮士就算赶过去,关门也不会开。”
“现在出寒山关的人这么少吗?”汉子看了看冷清的客栈说道。
掌柜的捧着酒壶过来,边走边说,“人倒是不少,只是前一批的客人今早刚走,所以今晚冷清了些。”
说话间,小二也从厨房里端出了牛肉。
汉子道,“掌柜的,打听个事。”
“客官请说。”掌柜的接过小二手中的牛肉放在桌上。
“你可知道,去雪横山找雪莲的路怎么走?”汉子问。
掌柜的说,“这您可是问对人了,下店这些日子来到多是去雪横山寻雪莲的人士。我听他们说,出来寒山关后要往雪横山东面走,找一个叫云上山的地方。传说雪莲就在那里。”
汉子对掌柜的说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