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保和殿。
魏皇毕赜容光焕发的端坐在龙椅之上,身边还坐着皇后苍紫鸢。
诸事议毕,群臣待退。
毕赜忽然开口道,“今日是不是宁国公大婚啊?”
薛伯远回答道,“启禀吾皇,正是。”
毕赜说,“宗正,朕的赏赐都送到国公府了吗?”
宗正出列,回答道,“都送去了,陛下恩赐的十万匹丝绸,万两黄金和各色珍宝。昨日都已送至宁国公府。”
毕赜点了点头,“宁国公劳苦功高,朕甚爱之。已经到了不知如何赏赐的地步了。今早与皇后议起,皇后亦有同感。于是又从宫内拿出五万匹南锦,赐予宁国公夫人。听闻她也是南川人,想必会很喜欢。”
“谢陛下隆恩。”薛伯远拜谢。
毕赜笑着起身,向身后的内侍招了招手。
内侍呈上一卷画轴。
毕赜示意内侍展开,一幅彩蝶戏春花的水墨呈现在众人眼前。
毕赜说道,“薛爱卿请起,来看这幅百年好合。画出自皇后之手,字是朕提的。爱卿带回去,送与这对眷侣。”
“陛下恩宠,无以复加,真不知如何报之于陛下。”薛伯远接过内侍送来的画轴说道。
毕赜心情大好,宣布退朝。
一众文武都围了过来,对薛伯远又是一番祝福。
“诸位,今晚都来吃酒,不醉不归。”薛伯远说道。
“一定,一定。”众人拱手说道。
北舞宁国公府,薛玖七日前才搬了进来。
亭台水榭,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此时整栋寨子都被换上了红装,喜气洋洋的等候着女主人的到来。
庄月环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当她再次走进薛玖的院子的时候真的是生气了。
“怎么还不出发?都什么时辰了?”庄月环催促道。
“好了,来了。”一身红衣的薛玖喜滋滋的从房中走了出来。
庄月环看着英俊潇洒的薛玖穿着新郎官的衣裳,骄傲中不免有些感慨。
她整理着薛玖已经很平整的衣服,嘱咐道,“快去吧,莫让灵儿等得太久了。”
“好,娘。我出发了。”说完薛玖就像府外走去。
一路上,薛家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向南而行。
北舞府的街道两侧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争相恐后的一睹宁国公迎亲的场面。
“好热闹啊。”一间茶楼的顶层,双彩儿看着窗下的涌动的人群感慨道,“怕是魏皇大婚也不见得舞梁人的情绪能如此高涨。”
“不一样的。”辛马夫说,“毕赜就是魏国的又一个皇帝,而薛玖已经是大魏第一的传奇了。魏人的自豪感,都由他而生。”
“虽是江湖人,但你这么说,作为一个魏人,我也深有此感。”双彩儿道。
辛马夫笑了,“不过,这才刚刚出发去迎亲而已。还只是前菜,咱们往渡口去,那里有好多人包了游船要随薛家的船队一同南下去迎亲,那才是真正的热闹。”
“好,我们也送宁国公一程。”双彩儿说着就下了楼,坐着辛马夫的车向渡口而去。
梁河水面上,千船扬帆,将梁河水面包裹得严严实实。
其中最中间便是薛玖的迎亲船。
“这是在干嘛?”薛玖不解的问。
徐禾回答,“都是随少爷一起去迎亲的。”
“啊?”薛玖不明白,“为什么?”
徐禾道,“好像是不约而同来的,想是有钱人家不愿意在街面上挤,于是都到河面上来凑热闹了。”
薛玖笑道,“这架势好吓人的哦。不知道南梁府郡守会作何感想?”
“怕也只有开门迎接的份。”徐禾说。
真让徐禾说对了,薛玖的船还没靠岸,南梁府郡守就早已等候在了码头上。
薛玖刚踏上地面,郡守就赶了过来。
“卑职给国公爷亲安,祝国公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郡守对薛玖说道。
薛玖点了点头。
郡守接着说道,“国公爷这边请。”
说着就亲自在前边引路,南梁府的官兵在前方开道,向着骆家的方向去了。
纵然有人开路,迎亲的队伍依然走得十分缓慢。
因为南梁的繁华更胜北舞。大量的人群堵在街道上,到了赶也干不动的程度。
这边的骆家,骆端勉端坐在主位上,身后是自己的四个儿子,骆弘,骆凡,骆平和骆诚。老二骆达在西北盛川有军务在身,赶不回来。骆弘也是刚刚从西北回来。
“先在西北的局势如何?”骆端勉问骆弘。
骆弘回答,“还算太平,百姓已经安居乐业了。虽然背地里各方依然暗地较劲,但明面上还算过得去。”
“他们争,他们的。你只要把握好北齐的这条线就行。常家在升龙城可还安稳?”骆端勉问。
“不止安稳。”骆弘说,“可以说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以镇南王常耀之的威望和权利,加上军士钟离的计谋。北齐朝堂被常家拿捏得死死的。更不要提暗地里常殊的手段,齐皇已经慢慢的被架空了。”
“那边就靠你了,你要多留几分心。”骆端勉叮嘱道。
“父亲放心。”骆弘回答。
“可惜老二回不来,不然一家人也就齐全了。”骆端勉说。
“骆达也很盼着回来,可惜诸事缠身,动不得。”骆弘说。
“为父明白。”骆端勉道,“骆家很多年没出将军了,让他好好做事。豪族是不能没有兵的,更不能没有懂兵的人。”
“是。”骆弘说。
骆端勉止住了话题,看着门口,问道,“玖儿离这还有多远了?”
骆凡回答道,“儿子刚刚看过了,不过就两三里的路,可路上的人太多,不好走。”
“这样下去可是要耽误时辰的。”骆端勉说。
“我去带人清清路吧。”骆诚道。
身为南梁府的水运都尉,骆诚手下还是有些官兵的。
“算了吧,郡守都开不成的路,你开开了怎么说?”骆端勉道,“还是等着吧。”
洛灵的房内,党暄妍在嘱咐着洛灵好些话。
洛灵越听越伤心,好像党暄妍要把这辈子的话都在今天说完,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娘你是不要我了吗?”洛灵问。
党暄妍道,“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呢?”
洛灵说,“您嘱咐了这么多,再说下去就该给我安排后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