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逼着自己坐在原地,不敢靠近,只是看着,
一动也不敢动,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嗯,你说。”
云华纤指一勾,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的平安符,
新帝接到手中一看,针脚有些粗劣,
“是你亲自绣的?”
心头一阵阵的酸意翻腾,是谁让她如此挂心,
“是,那日送军我没有赶上,想求陛下帮忙托人送到父亲手中,他出征在外,我十分忧心。”
云华解释了两句,便抬头直直望着新帝,
杏眼中的期待之意几乎要满出来,
新帝指尖摩挲着平安符表面的针脚,轻轻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侯夫人放心。”
送东西给岳远对新帝来说再简单不过,无论是飞鸽传寄,还是让奔赴西北的援军一起带过去都可以,
只是哪怕知道是云华绣来给她父亲的,还是有些不舍,
新帝看着云华得到允准后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给朕亲手绣过什么东西呢……
新帝在书案前处理了一天政事,头疼不已,
岳远到达西北后,勉强止住了西北的攻势,但也陷入了对峙之中,
不知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耗费了诸多的钱财人力,
原本准备开凿的水渠水道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但愿凫州能够再等一等吧……
新帝走出书房,去散散心,非颜也跟了上去,
没有人注意到腊月趁机进了新帝的书房一通翻找,
书案上,整整齐齐的摆着那枚羊脂白玉佩,旁边还放着一个简陋的平安符,
腊月看了几眼,只觉得甚是刺眼,
这两样东西怎么如同定情信物一般被新帝收的好好的,
这枚玉佩明显是陛下的,那么这个平安符想必就是城阳侯夫人的了,
腊月阴沉着脸色,将那枚平安符拿了起来,
“切,这么差劲的女红,也值得陛下珍藏么?”
做贼心虚一般,腊月余光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飞快地将那平安符收进了自己怀中。
晚间,云华刚举筷打算用餐,便听见一阵叫叫嚷嚷的动静,
无奈的放下碗筷,云华叹了口气,
这又是怎么了?
一路循着声音,云华来到了荷花池边,
正巧是上回四公主将她推下的那个荷花池,
还记得那时是沛章亲自下水将她捞了起来,
走近了,便见到一群内侍围在池水边,不知在打捞着什么,
而人群包围之中,新帝阴冷狠戾地将一个穿着绣花裙的女子踩在脚下,
扬起的尘土混合着眼泪糊了腊月满脸,鬓发蓬乱如杂草,
一只金缕龙纹的官靴踩在腊月脸上,将她抵进泥里,
她浑身抖如筛糠,抬头向上看去,那人仿佛是刚从地狱浴血归来的厉鬼,
新帝双眼猩红,暴戾的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病态的疯狂,凶狠的光芒像是带刺的剑刃直割进她的皮肉里,
耳边传来森冷的声音,
“你真的蠢到以为,朕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