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刘宝儿集中火力咒骂父母。
她痛恨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没权没势的他们非要把她生下来,她现在没准就投胎到大户家庭,成为真正的千金小姐了!
有几次骂得实在太脏,父母没控制住脾气把她揍了一顿,她大声嚷嚷威胁父母“我有抑郁症,你们再骂我,我就跳楼”,好不容易逃过一顿皮肉之苦。
刘宝儿当然没有抑郁症,她比谁都怕痛怕死。
但她知道,肖梅兰害怕她重蹈她姐姐当年的老路,患抑郁症闹自杀。
刘宝儿动不动把“抑郁症”挂嘴边,把病名当成逃避责罚的工具,当成一块万能免责金牌,这多多少少令真正的抑郁症患者孙香附有些不快。
真正患抑郁症的人,压根不会到处往外说。
他们只会在扛不住病情的折磨时,对外发布一条死亡预告,要么直接留下遗言,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要么变相地发出求援信号,希望有人可以拉自己一把。
像刘宝儿这种张口闭口就说自己有抑郁症、威胁所有人都得让着她的人,往往不是真抑郁,而是纯粹脑子有毛病。
躲过几次竹笋炒肉之后,刘宝儿也学乖了,一踩到父母极限,就立马调转枪口,找各种奇葩的借口来咒骂孙香附。
刘宝儿心里清楚,咒骂父母有挨打的风险。
而咒骂姐姐呢?姐姐是个文明人,既不会还口,更不会动手,自己不会有任何代价。
你看,再蠢的人也知道,捏柿子应该捡最软的那个捏。
这天,孙香附因左脚先迈进门,而被迎头泼了一杯冰水,伴随着尖锐的咒骂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上回就说了进门必须先跨右脚,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娼妇姐姐!”
闹这出戏剧时,隔壁的门是开着的,言萝保持着进门换鞋的动作,皱着眉头望过来。
“看什么看!老女人!”刘宝儿发现对面的姐姐在看自己,下意识地往回怂了怂,但她惯会欺软怕硬,见对面只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姐姐独居,再想到肖梅兰在家能给自己撑腰,又恢复了嚣张的一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言萝目光一偏,落在孙香附身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
完了。
孙香附心里哇凉哇凉的。
家里的肮脏事被发现了。
她的不堪和糟糕,就这么暴露在了新交的朋友面前。
——她又要失去一位好朋友了。
第二天上班,孙香附有些不自在地躲着言萝,不敢面对这位窥破自己糟糕处境的朋友。
好在,言萝很有分寸,对她的态度依然如旧,仿佛没看见孙香附不愿提起的那一幕。
“你妹妹要高考了,她学习压力太大,总要有个人发泄,你多忍忍,等她上大学以后就会懂事了。”私下里,肖梅兰随口安抚孙香附,一句话,就决定了大女儿的受气包属性。
“那你为什么不当她的出气筒?”孙香附忍无可忍地怼了回去。
“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让你给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没想到大女儿敢反抗,肖梅兰直接翻了脸,“你要是敢跟你妹妹吵架,影响她高考,到时候别怪我和你叔叔找你拼命!”
母女俩再次不欢而散。
尽管非常不满,孙香附仍然强忍着不去反击刘宝儿的咒骂,只当没听到,独自默默消化。
可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你忍下了,就能到此为止的。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我,你瞧不起谁呢?”刘宝儿更加生气了,“看不惯我,你就滚出去,这里是我家!”
孙香附越是表现得沉默,受到咒骂的次数就越多。
挨骂的原因,也是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