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们都乖,娘亲和你苏姨开玩笑呢!”
朱砂撅着小嘴,模样可爱极了,“娘,我和墨哥哥都很乖的。”
沉凡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是是是,你们最乖了,吃。”
一个没注意,朱砂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青菜,小脸都快要拧巴在了一起。
她刚想趁着沉凡不注意将菜夹到苏墨的碗里的,结果没想到,沉凡一直盯着她,让她找不到一点可以做小动作的机会。
朱砂苦哈哈的吃了青菜,又接连着吃了两块肉才缓过来,沉凡瞧着,不禁觉得好笑。
“吃菜就这么难受啊,小馋嘴。”
“娘!”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就要生气了。”沉凡哄着女儿,好像她再多说一句,这个小丫头就要哭出来一样。
不过这也惹得众人哄然大笑,气氛融洽至此,温暖安静。
吃完饭,他们一起坐在台阶上,看着里面的人笑着说道,“墨哥哥,你看苏姨今日给我的银子。”
小丫头拿出钱袋子,里面的钱很多,几乎快要塞满了整个钱袋。
苏墨张望了一眼,突然又往里扔了银子进去。
朱砂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看见之后,连忙拿了出来,“我不要墨哥哥的!”
“为什么不要?”
“墨哥哥不是我的长辈,娘亲说了,只有长辈才可以给小孩子压岁钱的。”朱砂拿出来,给了苏墨,但不确定是不是给对了。
苏墨低笑两声,声音低沉悦耳,似乎多了份沙哑,朱砂鼓捣着自己的小东西,把钱袋子放好,收了起来。
“冷不冷,我们进去吧?”
“不要,好不容易不下雪了,我想再玩一会,外面的树多好看啊,雪在上面都不掉下来的。”朱砂看着,笑容多到化不开。
雪中的枝丫格外脆弱,说话间他们就能听到枝头断裂的声音,奈何是在晚上,看不真切,若是在白天,就能好好看看这里,看看这中间的景象。
滴答声此起彼伏,是屋檐上的水,朱砂抬头望了望,这一眼,便能望进心里。
年总是过得很快,朱砂在家中待得闷了,想着今天已经初五,便央求着苏墨带她去镇上,去那里看看有没有集市。
“不行,开春我们就回去了,何苦非要现在去?”
“因为热闹啊,况且这街上的集市是我们这里没有的,我自然是想去了。”朱砂据理力争的说着,“况且镇上人多嘛,我就是想去。”
朱砂喊着,苏墨没了办法,只好带着这个小丫头去,“我去跟凡姨说一声,省得你乱跑凡姨担心。”
朱砂乖乖的在原地等着,没一会苏墨走出来,着手将她的衣服穿的紧了点。
来到镇上,朱砂和苏墨找了个地方坐着,苏墨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多了分审视。
这里的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街上多了许多生面孔。
坐了一会后,苏墨带着朱砂去了萧家,萧子逸一看见他们,高兴的不行,连忙着人将人迎进来,还带着亲爹跟他们打了照面。
“你们怎么来镇上了,学堂开春了才开课呢。”萧子逸好久没见他们了,一见面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一会问问这个,一会又说说那个。
朱砂看着苏墨,小声的说道:“我想来玩,家中有些无聊,不过墨哥哥好像在看什么,他还说街上怎么多了些陌生人。”
说到这个,萧子逸知道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难民安顿好了之后,这些人都开始做活了,这几日镇上出现了不少的农户,生意做得很是不错。”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难怪。”朱砂看着周围的人将这些东西规整好,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萧家的家里人很多,光是下人就能有几十个,不愧是第一富商。
“你们尝尝这个,是我娘新年的时候刚做出来的,好吃的。”萧子逸分享着自己的东西,朱砂尝了一块,确实好吃。
刚想拿一块给苏墨,结果一转身苏墨不见了,她也只能悻悻的收回手。
朱砂对他这种突然的消失见怪不怪了已经,这些天在家里也会无缘无故的找不到苏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没事,不用管他,墨哥哥晚饭前会回来的。”朱砂对上萧子逸怀疑的目光,下意识的说道。
萧子逸正好顺势带着她去逛了逛整个萧家,萧文白看到他们感情这般好,也跟着高兴起来。
只是,想到正堂里坐着的人,萧文白的心里又是一阵为难。
“萧兄,明日陛下就要正式的开始南巡了,势必会经过两国交界处,也就是这里,虽然不会经过我们这个小镇,但好歹也是陛下莅临,萧兄作为第一富商,是该上前迎接,您说是吧?”
“陈大人就不要折煞我了,老夫只是个商人,算不上什么,既然陛下要来,老夫自然去迎接,只不过陛下未必看得上我们啊。”
“这个不用萧兄操心,只要萧兄肯去,便是好了。陛下日理万机,肯定不会专门来见你我。”这位陈大人的意思是,只要萧文白去了,就算是好了。压根就不需要跟着一起觐见。
因为皇帝根本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萧文白皱着眉,还是应下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落人话柄。
“既然如此,那老夫去便是了,陈大人宽心,镇长想必也会去的吧?”
陈大人喝了口茶,没承认也没否认,“这里最位高权重的人不就是镇长了,萧兄不必忧心,总不会让萧兄吃亏的。”
萧文白送走了人,又写信给自己的大哥,让他小心着点皇帝的突然袭击。
写完信出去都已经戌时了,日落西山,寒冷和冬夜接踵而至,朱砂坐在台阶上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等着苏墨,可是这都天黑了他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殊不知,苏墨正在镇长家,悄咪咪的探入,根据得到的线报,蒋书云‘死’之前来过这里,而且还跟镇长谈过话。
只不过那时的蒋书云,意气风发,与镇长也是因为打仗结识,可是现在,终归还是变了。
三天前,蒋书云突然飞鸽传书,给了苏墨一封信。
上面只写了零散的几个字,——提防镇长。
苏墨看到信的时候,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按道理来说,镇长在这个镇子上的印象都是关于善人的,几乎从来没有过不好。
如今蒋书云这样说,那是否就说明,镇长跟蒋书云一定有什么关系呢?
苏墨现在想要积攒自己的势力,所以蒋书云提醒他,他就要小心。
所幸镇长家的宅子附近没有那么多的下人,他潜进来也比较方便。
此时,镇长正在跟别人商讨一点私事,只不过这个人是个陌生人,就连他儿子也没在其中。
“最近几个阁楼的老板有了二心,最近交上来的账目不太对。”那人汇报着,手上的账本厚厚一摞,苏墨看不清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只能细碎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没一会,镇长的声音悠悠传来,与往常不同,这次他的声音,寒冷漠然,犹如万年的寒冰,带着一抹厚重感,悄然出现,毫不在意。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再也抬不起头。我看是他们舒服日子过得太多了,一时间忘了到底谁才是主子。”镇长抽出一把短的匕首,刀锋锋利,轻轻一抹,便能出血。
“镇长,那些人好歹也是摇钱树,现在舍弃会不会太早了?”
“难不成你也想跟他们一样?我的命令,不是你能忤逆的。”镇长站起来,手中的匕首快狠准的扎进了那人腿,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湿了地面。
苏墨眼尖的看到这一幕,心中多少带了点诧异,想不到这个镇长竟然会武功。
方才那样的手法和速度,若是不会武功,必定是假的。
看来这个镇长,当真是有一手。
惊讶的同时,苏墨还有些想不通,镇长既然会武功,那为什么费尽心思的隐藏,甚至于整个小镇上的几处大的阁楼也都是他的,那现在又为什么要处置这些人。
“镇长,属下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做不值当,毕竟主子要的是全款的利润,若是少了点,没办法交代……”那个人喘着粗气跪在地上,账本也被沾染上了血,触目惊心。
“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老板那里我自会交代,滚下去。”
那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准备出来,苏墨见状连忙躲在更隐蔽的地方,那人出来之后,血顺着流出来,一条痕迹就此出现。
苏墨看了半晌,直到这个人消失在拐角,苏墨才露出脸。
他们口中的老板是谁?难道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这一次过来,苏墨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至于他们背后的老板,看来可以好好的挖一下。
镇长还在里面看着手上的账本,苏墨最后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反差极大。
前一阵子来的时候,镇长分明还哭着跟自己早亡的妻子说着儿子娶妻之事,想不到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变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说这都是他,只不过是不同的他罢了。
苏墨转身离开的刹那,阴差阳错的错过了镇长望过来的一眼。
镇长也是个人精,从苏墨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尽管不知道来人是谁,好歹也是习武的,不至于这点警觉都没有。
想到刚才他们说的话,和苏墨在外面听到的,镇长的眼中一抹狠戾闪过。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他这个镇长的家里。如果是单纯的偷听也就罢了,若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镇长站起身,叫进来几个下人,将这地上的血迹处理了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屋中的血腥味弥漫着,下人们凑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偷懒,吐槽着里面的东西。
“你们说,这么大的血腥味,镇长怎么面不红心不跳的,难不成这里死人了?”
“别瞎猜,我觉得就是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受伤了,镇长不想声张才悄悄的处理的。”
“我看未必,你们没发现吗,镇长走之前那个脸色,可一点也不像是有人受伤了。”其中一个人发现了关窍,“镇长方才出去的眼神就好像要杀人一样,太可怕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说杀人的,还有说受伤的,反正就是五花八门的。
镇长站在外面悄咪咪的听了听,情不自禁的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爹,您方才在做什么?”镇长前脚刚进屋子,后脚胡倚天就跟着进来了,审视的目光接着落下,看的镇长多少有点不自在。
心中的杀意褪去,镇长极快的换上了一副温和的样子,“你说什么呢,方才有人来了,本来是找我商议事情的,结果没想到他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匕首,受了伤,我刚着人请他去了医馆。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刚才路过书房听到下人在说什么杀人,就赶忙过来看看。”胡倚天松了口气,“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
送走了胡倚天,镇长的脸色猛地变换,阴沉的像是分裂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