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殿不知道该不该去,若是去了此事若成,那本殿与你可否就能回京都?若是不去本殿尚可留在这儿,可父皇那边又不知如何交代。”
时零头疼的便是这个,他不确定自己去了边关什么时候能回来,而回来之后自己又是否能再入京都,不必待在这穷苦小镇。
完颜氏垂下眼眸,心中心思活络,“殿下何苦担忧这些?毕竟这是圣旨,殿下只管去,就像殿下说的,若是此事成了殿下还有回京都的把握,可若殿下连去都不去,那是真真就回不去了。”
这番话像是劝解,又像是一层把握。
“……好,那本殿便带着精兵前去,你即刻就去准备,本殿日夜赶路,要先到京都率领精兵之后再朝边关奔赴而去。”
“是。”
给时零收拾好了包袱之后,时零骑着马出了萧府。
府外,隐藏着的杀手伺机而动,个个手上都拿着刀剑,蒙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等看到了时零出府之后,他们打了一个手势便蜂拥而上,瞬间堵住了时零的所有出路。
时零被迫停下了马,看着自己被围在中间,面露杀意。
“你们是谁派来的?竟然敢拦在这里,不怕本殿杀了你们吗?”
“呵,如今这个局面,谁杀了谁还不一定!”
时零沉着眼眸,这他们如此口出狂言,拔出了手中的剑。
瞬间,双方的厮杀声开始,刀枪的碰撞声更是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口吐鲜血,刹那间鲜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就连时零,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口。
不过好在,都是些皮肉伤,不严重。
那些人被他杀死之后,时零骑着马冲出重围,奔向城外。
夜晚的厮杀在天亮之后逐渐显现,出门摆摊的商贩,看到地上一摊子血迹,都吓得不敢再出门。
很快镇长便派人来查看,就连官府也派了人过来,自从上次时宇来过小镇之后,觉得镇上的百姓不错,但就是缺少官府,所以便在此设立了官府。
地上的人已经死透了,统一的着装,都蒙着脸,很轻易的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镇长,这些人想来是杀手,但至于再次有何目的,本官还不知道,待本官回去查明之后再禀告于您。”
“好,劳烦大人。”镇长同样行礼,两个人互相恭敬,看着别扭极了。
而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吵醒了尚在睡梦当中的朱砂和沉凡夫妇。
他们三人匆匆穿好衣服,下楼到门口才发现原来围了这么多的人都在看着中间的那几具尸体,他们也因为好奇上前看了几眼。沉凡一下子就看出这几具尸体之间有着不一样的联系。
而他们身上的刀伤也不像是寻常人家所致,若是不会武功,那他们身上的伤是绝对不可能的。
又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沉凡才带着朱砂离开。
“叨扰了一日,我们也该回去了,朱儿这孩子还劳烦您多费心。”
在来的路上,沉凡知道了苏墨去参加春考的事情,于是便一直耳提面命的看着朱砂,哪儿哪儿都是艳羡。
因此朱砂便一直无奈的跟在身边,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又扭头追着地上的石子走。
眼下他们要走了,朱砂便提出要送他们出场,夫子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让萧子逸跟着他们一起去。
把他们送走,朱砂算是彻底的安心了。
“萧子逸,你听见了吗?我娘亲对我耳提面命,一点儿都不像萧姨。”
“这样多好,我娘亲天生的性子就是那样温柔,所以她才不吵闹的,要不然我娘亲就会跟你娘亲一样。”
朱砂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娘亲。
不知什么时候,苏墨已经到了石城,他和程叙一起歇在一家客栈里,几日后的春考已经成为大街小巷上百姓们讨论的话题,他们都在说今年的春考会不会与往年的大相径庭。
“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紧张了?”程叙侧身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夫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看到我紧张你很开心?”
“虽然不是,只不过多嘴问一句而已,你不愿意听便罢了。”程叙耸耸肩,转身出去。
苏墨透过窗户往下张望着,发现这里的大街上比小镇上的要热闹一些,就想着上街逛逛,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可以给朱砂还有萧子逸带回去。
于是他穿好衣服,拿上自己的钱袋,开门上了街。
街上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苏墨看见有不少人一会儿在这个摊位前面逛逛,然后又在另一个摊位前面逛逛,但其实两家摊子卖的都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货比三家,追求货真价实罢了。
看了好久,苏墨看到了一个摊位上卖着各种各样的吊坠,穗子,包括簪子,不乏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他看了觉得朱砂或许会喜欢,便在那个摊位前逗留了一会儿。
只是这一趟上街,他好像还有别的收获。
往回走的路上,苏墨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他没想到时零在去往边关的路上居然遭到了劫杀,而且还就在镇上。
这帮人胆子大的很,竟然敢在街上当街动手,虽然说是夜晚,但总归还是有些心急。
更何况时零去边关的消息是时宇亲自下旨所说,若是这些人跟时宇或跟皇室有牵连,那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了时零?
可是说到底,时零就算如今被贬到了此处,那好歹他没有被废除皇子的身份,也就是说在时宇的心里,他还是自己的儿子,那就说明这些人跟时宇没有关系。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这些事情好像又都串联在了一块儿,共同指向的就是炎霄国的皇室。
想到这些,苏墨的脸色不禁沉了几分,他随手在摊位上买了几个东西,然后赶忙转身回了客栈,拿出纸笔写了封信出去。
远在京都的蒋书云是最后一个知道圣旨的,同时知道的还有被圣旨提名的旌旗将军。
与此同时,时宇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城门外,百姓们夹道相迎,边嗑着瓜子边看好戏似的看着时宇的马车。
时宇从城门处进来,直奔皇宫而去,他前脚刚进宫,后脚旌旗将将军就带着圣旨入了宫。
“陛下,微臣带着圣旨入宫,特向陛下请命,于明日出发。”
“准,你且先去,零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等他回来,朕便叫他一同前去。”
“是,微臣告退。”
皇后回宫之后先去了后宫,多日没有看见时琛,一见到他,便欢喜的什么似的,连忙让乳母抱着琛儿过来,
“娘娘回来了,五皇子这些天吃的还算是不错,娘娘抱抱吧?”
“你去小厨房看看本宫要的银鱼鸡汤面好了没有?”皇后抱着时琛,淡声开口吩咐道。
几日没回来,发现时琛的变化还是很大的,长高了,小脸也变得尖尖。
“娘娘,你与陛下出宫的这几段时日,有好几个大臣往后宫中递了名册,想让娘娘您过目,许是因为前些日子陛下说要选妃,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这般。”
一个婢女走到皇后的身边,恭敬的低头说道,同时双手捧着那叠名册,一眼望过去发现叠了好几本。
“一共有几户人家?”
“八户,奴婢查验过身份,都是将军或前朝重臣之女。”
皇后放下时琛,伸手随便拿了一个名册展开,里面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同时还有身家背景。
陆续看了几个名册,上面的人皇后觉得都不怎么满意,于是便把他们随手一扔,直接扔在了地上。
“再选选吧,看看有没有别人。”
“是。”
晚上用膳的时候,时宇照常到了皇后的宫中用膳,但皇后下午吃了一碗银鱼鸡汤面,此刻便不觉得很饿,只坐在一旁侍膳。
“陛下,今日臣妾看了大臣们递上来的名册,其中几人臣妾觉得还可以,陛下要不要过目?”
“这种事你看着便好,既然他们递上来名册,你就从中选两三个吧。”
“那零儿……”
时宇喝了口汤,这鸡汤喝起来味道虽然鲜美,但还是有些腻。
于是他又让赵德全上了壶酒。
皇后的话欲言又止,但时宇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目的。
“放心吧,零儿虽说纨绔,但到底也不会傻到连这些都不懂。皇后平日里一直操心,难不成还要跟着操心一辈子吗?”
皇后闻言,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些道理陛下也应该明白,臣妾只是一时乱了方寸。”
“朕明白,皇后至纯至孝,朕明白。”
时宇轻笑一声,“好了,别想太多了,晚上早点儿睡,朕还有一些奏折要批阅,就不陪皇后了。”
“是,臣妾恭送陛下。”皇后站起来行礼,言语恭敬。
时宇将积攒的朝政逐一解决了之后,便歇在了偏殿。
第二日一大早,京都的城门刚刚敞开,就有一辆马奔驰而来,速度快的差点撞到路人。
时零一路狂奔去了皇宫,蒋书云在后面看着,颇为震惊。因为他看到了时零身上的伤痕。
还有那已经干涸却印在上面的血迹。
时宇坐在轮椅上,刚准备上朝,就看见赵德全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时零回来了。
时宇连忙叫人进来,就在他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
“零儿,你身上的伤痕是何人所致?”
“儿臣拜见父皇,回父皇的话,儿臣在奉命赶回京都之时,遭人劫杀,受了点小伤,已无大碍。”
“劫杀?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劫杀当朝皇子!”时宇听后怒不可遏,并迅速下令着人彻查此事。
“零儿,你既然有伤在身,那朕不妨换一个人去,你正好留在宫中养伤,如何?”
“父皇,而且所受的伤,实则小伤并无大碍,已经差不多愈合了,所以父皇不必忧心。”时零一听要换人,立马有些不愿意了,连忙反驳道,“儿臣完全可以在三日后前往边关,还请父皇不必忧心。”
“好,你既如此坚决,那朕就不拦着了,正好皇后也在宫中,你先去后宫看望皇后吧,三日后再出发。”
“是,儿臣告退。”
时零行礼退下,朝中大臣见到他进来的那一刻,多少也是有些震惊的,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从前的大皇子可是纨绔又自私,完全不像现在人瘦了一圈,好像也跟着成熟了一些。
“好了,只是暂且先告一段落,等三日后各位爱卿同朕,一同送时零出城。”
后宫中,皇后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逐渐冒出来的绿芽以及花苞,品茶欣赏,好不悠哉。
“母后,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循声望过去,一见到时零的身影,惊喜出声,“零儿!你何时回来的?”
“儿臣回来一会了,刚才刚去了前殿拜见完父皇,父皇允诺而且三日后出发,所以儿臣便来看看您。”
“好好好,只要你这一仗胜了,便能回京都了。”
“绝对不能失败!”皇后看着他,坚定却又很绝的说道。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也是一个绝不能错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