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绿水好河山,铁蹄踏过尽烽烟,滴血含泪家怎还,子阳治下可得安。”
一群小孩子手挽手在田野边嬉戏,嘴里还不停哼唱,显得天真而又快乐。
这是在荆州百姓间广为流传的一首童谣,形容大好河山处处都是战火烽烟,百姓无家可归,流血流泪,唯有在子阳治下才能安定的生活,而王旭字子阳,诗歌中用子阳二字就是为了衬托出百姓对他的爱戴,便犹如看待家人般亲切。
恰巧王旭带着徐淑、赵雨、蔡琰、貂蝉和众随从经过,陡然听到孩子们哼唱,皆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仍如当年那般活泼率直的赵雨更是惊喜道:“旭哥哥快听,那边的小孩子们是不是在唱你啊?”
王旭心里自然很高兴,能受到百姓爱戴哪会不开心,只是他不好表露出来,便佯装没听到,转而把目光投到那些在地里干活的庄稼人身上。
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满足,干着农活还不时与邻居呼喝调笑,他很有成就感。
赵雨发现他不搭理自己,顿时噘起小嘴不满地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嗯?噢!有听到!”王旭顺口应付。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赵雨气急败坏地叱骂,引得众女轻笑连连。
徐淑含笑接口。
“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由着他一个人发呆,等他闷坏了自然会找你,你再设法收拾他。”
佯装无事发生的王旭禁不住瞥一眼徐淑,明显不满意她传授这类经验,但徐淑丝毫不搭理,同样装作没看见,倒是蔡琰忍不住掩嘴笑说:“雨姐姐,其实旭哥哥心里很高兴,只是不好明确表露。”
貂蝉柔声附和:“是啊,雨姐姐,哪有听到别人赞颂自己还一个劲兴奋的。”
赵雨眨眨灵动的眼睛,憨憨地问:“为什么不能兴奋……如果人家赞扬我,我就会很兴奋,很开心啊!”
“……”
几女突地怔住,然后就笑得花枝乱颤。
半个时辰后,绵延无尽的良田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里是荆州的军屯点之一,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都要轮流来这里干农活,若忙于训练或战事,便会征调预备役来接手,而必须常年在这里劳作的唯有囚犯。
王旭此番过来主要是突查军屯成果,其次则是看望一个人——即将在这里服劳役八年的桓纂。
他的突然到来令管事和将军们措手不及,无不是心惊胆颤地赶来迎接。
“恭迎王将军!”
“免礼!”
王旭随意地挥挥手,径自迈步前行。
“桓纂可在?”
管事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传遍荆州的罪臣,没敢多话,简短地回应说:“在!在!目前就在田间劳作!”
“带我去看看他……还有,派两个人把你们的账簿送来,我想看看。”
“诺!”
管事不敢迟疑,慌忙吩咐两个随行人员回去拿账簿,自己则继续为王旭引路。
不久。
一行人走到东边的田地,领头的管事打望片刻,猛地指着远处一个弯腰割稻的农夫说:“那人便是桓纂!”
“嗯!”王旭轻轻点头,顺口询问:“在这里服劳役的情况怎么样?苦吗?”
“这……确实有些艰苦。”
管事弄不清他想表达什么,唯有照实回答。
“服劳役的人员没有自由,没有钱粮补贴,没有休息假日,日日夜夜都要劳作,每天劳动结束后就返回囚室,日常活动都要受限。”
王旭沉默片刻,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吩咐道:“行,你陪本将军的夫人在四处转转,本将军想单独去看看他。”
“诺!”
管事的头脑颇为活络,很快便招呼着众女去往别处。
王旭环顾周遭绵延的金黄色稻田,慢慢踏上了稻田中间那细窄的田坎,而随着距离桓纂越近,桓纂的身影也变得越清晰,他穿着补丁无数的破衣服,光着双腿站在泥泞的稻田,腰杆深深地弯着,一撮撮地割着稻穗,虽然天气很凉爽,但他的额头却不断涌出汗珠,不时就要用手臂擦汗。
这一幕令王旭非常感慨。
他没有急着说话,安静地站在桓纂身后,直到桓纂直起身子伸伸酸痛的腰杆,他才悠悠呼唤。
“伯修!”
熟悉的声音令桓纂在惊愕中回头,自从被发配到这里服劳役,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等看到王旭挺拔的身影,他浑身轻颤,顾不得泥浆,直接就跪倒在田里。
“罪民桓纂!拜见将军!”
王旭急忙走到田里扶住桓纂的手臂。
“伯修快快请起!”
桓纂看他竟然穿着衣物走入水田,不由急声喊说:“将军何必为罪臣弄脏衣服?”
“无妨!”
王旭强行扶起桓纂,看着他脸上增多的沟壑,忍不住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