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头附和。

沮授继续道：“随后，法正果真无中生有，出动三千精悍步卒走山路奇袭，结果被伪装成猎人的我军将士发现，而赵将军亦果断率兵截击，致使敌军败退……此时的战局也没有问题，而有问题的地方就在西川军此后的动向。”

“对！”陈登急声接话，面色异常凝重。“根据这份战报看，法正显然早就料定赵云能识破他的无中生有，且借此诈败……赵将军误以为完全识破西川军的谋划，奋力率军追杀，而法正派遣五千兵士来救，也被赵将军击败，西川军便形成诈败诱敌的局面。

此时赵将军认为决战时机已经到来，试图一举破敌，因而派人通知留守大营的周智将军率主力攻打敌营，赵将军则继续追击败兵，意欲尾随败军冲乱敌营……两位将军通力协作，确实很快攻破敌营，并且追击败军到不知名的隘口。

这时赵、周二位将军逐渐察觉到敌军的数量不对，出于谨慎，赵云将军决定由自己率领精锐在前追击，周智将军则率大部主力在后接应，而最终结果是赵将军率领的前部确实在隘口被伏击，此后西川军开始反扑，赵将军率领的前部损失惨重，幸得周将军及时救应方才顺利突围。”

陈登的话音陡然停顿，眼神满布着疑惑。

“我发现的问题就是这里……此后我军败退回营，为什么会遇到足足万人阻击，万余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归途？”

“不错！我亦是觉得这里不合理！”徐庶凝重地接道：“纵观法正用兵，可谓是环环相扣，狠辣无情，怎么会犯如此浅显的错误……万余西川将士既然能出现在赵将军败退回营的归路，显然是很早就隐伏在那里，而赵将军和周智将军从开始攻打敌营到追击敌军至隘口被伏，前后耗时大半日……这万余隐伏的西川将士为什么不直接袭击我军大营？”

“确实说不通。”陈登急声接口：“战报上说我军大营那时仅有霍笃率一千弓弩手留驻，若这万余隐伏的西川将士选择袭取我军的大营，我军焉有活路，而他们偏偏选择阻击我们败退的主力，岂不是舍熊掌而得白米？”

沮授连连点头：“法正谋划出如此精妙的连环计，绝不可能偏偏漏掉最致命的一环，无论怎么看都不合理，若确定战报没有虚假，便唯有一种可能。”

王旭深呼口气，面无表情地接过话。

“赵云是什么人，你们都很清楚，纵然面临杀头，他也不可能给我假战报，而战报是谍影送来，也不可能私自篡改，何况这战报……周智写的，他的奇葩语法和鬼画符字迹，想模仿都模仿不了，不信你们就试试……他此刻能把事情写明白，没有让我们绞尽脑汁去区分敌我，已经很不容易。”

徐庶缓缓把战报重新卷起。

“如果主公确定战报无误，公与心里的想法就是对的……法正有意放我军一条生路！”

众人久久沉默。

“为什么？”

陈登的疑问同样是众人心里的疑问。

徐庶迟疑着接口。

“莫非……莫非这法正贪恋权势，不想战争过快结束，打算借此多立战功，谋得高官厚禄？”

“元直说的有些道理，但只是没有事实依据的猜想，不能借此考量战局。”沮授道。

沉默不语的王旭亦在心里暗暗否定。

理当不会。

历史记载法正虽然记仇，但生平从未因贪恋权势而不顾大局，何况连诸葛亮那般谨慎的人都很敬佩他，如果法正真的贪恋权势，岂不被诸葛亮收拾掉，蜀汉可没有人能逃脱诸葛亮的掌控。

王旭越想越迷惑，禁不住随口猜测。

“法正会不会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若汉中无力抵抗，我等势必要增援，而最有可能的就是……”

“主公亲征！”徐庶惊道。

“嗯！确实有可能，但仍旧是臆想，同样没有事实依据！”陈登皱眉说。

“不论怎样，不得不防，若真是如此，法正势必已经做好全盘谋划。”

徐庶思量着接口。

“主公若信得过属下，不如便由属下赶赴汉中协助赵云和周智两位将军破敌，虽然两位将军尽皆文武双全，但终是承担领军重任，属于局中的人，因而需要独立于外的人来出谋划策，领兵将领与谋士的身份和角度大为不同，彼此协作方能相互补全。”

“元直此言甚是。”

“理当如此！”

沮授和陈登先后表示赞同。

王旭权衡片刻，轻轻点头。

“行！如今南边的蛮族亦在叛乱，我确实要留在荆州，便由元直率领五千兵士驰援汉中。”

“主公，援兵就不用了。”

徐庶微笑着捋捋胡须。

“赵、周二位将军虽然遭遇大败，但因为法正留的生机，再加两位将军应对得体、统兵有方，伤亡不算太大，只需要重整旗鼓便能再战，而西川将士先有两战连败，折损不小，而后的连环计或许颇为奇妙，却是自身死伤很大的谋划，且有意放过大获全胜的机会，实际折损远比我军要大。”

徐庶坦然迎向王旭的目光，显得非常自信。

“主公大可宽心，此行只需两匹好马外加二十名护卫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