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的中路大军若想进至凉州腹地，便需要攻破两处地方，一处是陇关，一处是街泉亭，也就是街亭。

陇关地势险要，关塞宏伟，又有重兵屯驻，很难在短期攻取，因而地势较为平坦开阔的街亭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针对如此形势，王旭做出了三条布署。

一是令征西将军魏延和威烈将军甘宁统帅六万白虎军团将士攻打陇关，但主要是利用远程攻城器械轰砸，务求在破坏城防的同时减少伤亡。

二是令太尉府的从事马良率万余近卫军团将士驻守汧县，偏将军杨龄辅助，确保大军的退路和粮草集中地足够安稳。

三是由他亲自带着骠骑将军赵云、左将军典韦、右将军颜良等人进驻阳城，支援正在攻打街亭的陈到。

如今正值春季，若在襄阳，必定能感受到春暖花开的美意，但西北的阳城仍是寒风刺骨，尤其是夜晚的温度很低。

王旭披着毛皮长袍漫步在阳城的城墙，不时还会眺望远方，月光里的身影着实显得有些孤独。

“主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当心伤了身体！”郭嘉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睡不着！”

王旭没有回头看郭嘉，只是停下脚步凝望灿烂的星空。

“你怎么会过来？”

“北方的高顺送来密信。”郭嘉微微躬身行礼。

“报喜还是报忧？”

“报喜！”

郭嘉笑着递出密函。

“少主王征在高顺将军麾下英勇作战，身先士卒，力斩胡人将领两员，高顺在信中大加赞赏，说他不但奋勇争先，而且颇知巧变，懂得激怒敌将，赞其颇有几分主公的风采。”

“是么？”

王旭没有太多喜色，接过密信却没有看。

“从小就精心培养，武艺练最好的，书读最好的，文武老师也是最好的，但有所需无不满足，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他将来也坐不住楚王这个位置。”

“主公对少主太过苛责，他毕竟才十多岁，能有如此表现已经很不凡。”

“或许吧！”

王旭再度转身前行。

“他击败的是什么将领？”

“凉州胡王之一，白虎文麾下的两位豪帅！”

“豪帅？”王旭略感诧异。

“嗯！少主使了些小计谋，算是捕杀！”

“若是胡人的豪帅，倒是勉强合格。”王旭对胡人的豪帅还是有了解，当年游历天下的时候，他在塞外接触过很多部落的胡人，虽然豪帅之间有优劣，但普遍都不弱。

郭嘉发现他始终面无喜意，禁不住问：“今日主公心情不佳，可是在想周将军的事？”

王旭瞬间顿住脚步，久久没有回应，而郭嘉也静静守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再问。

“奉孝！军中是否还在流传风言风语？”

“主公！怪不得将士们，周将军临战时突然带着亲卫失踪，难免引人猜测！”

“周智不可能……也不会背叛我！不会背叛楚国！”

王旭猛然回头看向郭嘉，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隐隐暴露出镇静面容之下的激动。

“近三十年来，周智如果要背叛，机会无数，早年若不是他几度救我，我早就死掉，他身上的积伤有很大原因是为了救我，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几年好活，却抛家弃子背叛我？有可能么？”

“不可能！”

郭嘉的语气异常肯定。

“朝中文武都认为周智不会背叛，也没有理由背叛。”

“那他究竟为什么失踪？”

王旭既是在问郭嘉，也是在问自己。

“那么大的军营，那么多将士的眼皮子底下，谁都没有出事，偏偏他出事，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究竟该怎么做，我甚至连是否应该救他都不知道。”

“主公莫要忧虑，谍影部众和贼曹已在全力调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郭嘉急忙出声安慰，他知道王旭与周智的感情有多深。

两人在少年时结识，并肩征战近三十年，风里来雨里去，吃一个碗里的饭，你为我挡刀，我为你堵剑，彼此交托性命，形影不离，而且周智和张靖在楚国是少数可以带刀上殿、朝拜不跪的人，彼此足可说是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忠勇付万民，情义比金坚。

“周智……有能力协助马义击败楚国。”

“……”

悠悠的呢喃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