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突兀传来,望着陌生的面孔,张增配不解转头,想从秦兰羲的眼神了解一些。
却见她怨气逼人地目视前方。
裴洚云面不改色地拱手:“太后恕罪。”
“您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先皇的遗腹子,尊贵无比。”
“不巧,近来皇后娘娘因琐事繁多,染过几次风寒,唯恐将病气过给旁人,就连嫔妃们早晚两次的请安,都能免则免。”
“如此,实在是不宜留您在坤宁宫小住。”
裴洚云言罢,煞有介事地抬了一眼秦兰羲。
他说了这么多,不单是在对张增配说,更是在点她。
宫人的事儿她要管,几个嫔妃打架她要管,什么事儿都往自己揽,就没见过这么当皇后的。
主位上的女人,却悄无声息地翻了个白眼。
她回宫不到半月,染了三次风寒。
旁人不知其中缘由,他裴洚云不知道?
夜夜闯入她闺房的人是谁,
害她根本下不了床的是谁,
她担待不起的哪里是张增配的孩子,是他裴洚云好吗!
“侍奉太后产子,是本宫的本分也是福分,哪里有推脱的道理呢?”
主位的秦兰羲避开他的眼神,同张增配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笑。
“娘娘。”
裴洚云撅眉瞪着她,他哪里不知道,她留张增配的目的,就是为了躲避他的触碰。
可这件事,不是能赌气的。
他话里话外都讲清楚了,秦兰羲不是没脑子,他不信她不明白裴然的手段。
“方草是本宫的心腹,也是坤宁宫最得力的人。”
秦兰羲眼皮朝他一抬:“你跟着太后的婢女去收拾东西,务必小心。”
这意思,便是留定了太后。
屋内还有众多宫人,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和她驳斥。毕竟他的身份,是臣。
裴洚云咬牙,拱手转身。
屋里的宫人被秦兰羲遣散出去,一直走到里屋的床前,张增配才开口。
“他是谁啊?”
她手撑着腰落座,眼神落在外头:“看着,对你倒是忠心。”
六月的时候张增配得知自己怀孕,如今是十月,太医诊断,腹中皇子已然有五个月了。
秦兰羲看着她显怀的肚子,嘴边的脏话憋了憋。听着她的叙述,张增配的嘴就没合上过。
“啊?怎的会这样?”
“啊……这么阴差阳错吗?”
“啊!那他就是屠戮将军?!”
“那你还愣着干嘛!”
张增配眼神震撼地站起,一手指着屋外:“好不容易找到屠戮将军了,赶紧杀了他啊!”
秦兰羲杏眼眯起,眼神在女人的脸和肚子上不断流转。
“都是要为人母的人了,这杀伐之气能不能收一收,也不怕对孩子影响不好。”
“不是……”
张增配被她拉着坐下,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秦兰羲:“方草还在他手里。”
“我若把裴洚云杀了,我自然全身而退,可我不能保证方草会不会死于非命。”
“况且他敢孤身一人留在我身边,定有准备好的后手。”
他冒天下之大不违,顶着被灭门的风险,潜伏在她身畔。
张增配揉着发酸的腰,眉头紧锁:“外界都说,森王已然残废,不上朝不理事。谁能想到,他竟然好端端的站在你这里…….”
张增配轻笑着摇头:“起初,我还以为屠戮将军是个一心只有杀伐的败类,没想到,竟是个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