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爹求来的符箓救了她一命,但是断裂的枪没能救回来。
她掰下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当做拐棍,继续前进。
被蛇咬的那一天,阿萍尝试了许多草药,最后都无用。
直到她服下一棵毒草后,体内的蛇毒逐渐清空,代价是无穷无尽的虚弱。
她变得迟钝,笨重。
感觉自己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以后,会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有时候自己会躺倒在灌丛里,蚁虫在她的身上筑巢。
有时候会在溪涧的水流冲刷中醒来,后脑勺上的血迹已经凝固。
寒冷,瘙痒,炎热,黏腻,晕眩...
她无时无刻都在品尝。
去山的那边...去山的那边...去山的那边?
为什么要去山的那边,山的那边到底是什么,那道执念在呼唤着什么?
在她心底呼唤的那道声音,终于在日渐虚弱的她逐渐忘记。
她唯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向前,去山的那边,其它的一概不知。
但是...
雪花在剥落,在跃动。
阿萍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噼啪”响起。
她的意识重新变得模糊。
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曾经最喜欢唱的放羊歌,当心底的旋律响起以后,温暖的阳光便照射在她的身上。
她扬起手中的羊鞭,奔跑在羊群中间。
遍地的甜甜花都朝她开放。
阿萍的嘴角终于能够轻轻扬起,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痛苦正在远去。
她和它们道别,它们也和她道别。
“再见...”
雪花的“剥落”声愈发大起来,阿萍安静地感受着它的绽放,就像甜甜花打开的花蕊。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变成了靴子踩在雪地的咯吱声。
盘雪的扑梭声在阿萍的头上响起,愈发响亮。
直到清新的空气突然灌涌进来,阿萍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身体本能,让她喘息了一下。
她醒了。
醒来的第一时间,又晕了过去。
阿萍闭着眼,再次感觉到了放羊坡上阳光的温暖,碧水河的水流清冽,还有日落果的淡淡清甜香气。
“噼啪”声再次将她惊醒。
阿萍眼中带着惊恐,四处张望。
篝火声噼里啪啦,灼灼热光映射在她的眼中,有种猝不及防的温暖。
她的手掌触碰到了地面,而后又抬头看看,又往自己的身上看看。
一个很温暖的...山洞,还有身上盖的这件白袍。
山洞外的风雪声呼啸,冷气呼呼地往里灌。
阿萍往白袍里缩了缩,无意间闻到了袍子里馨香的味道。
是甜甜花的香气。
特别是白袍的衣尾,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布条。
阿萍抬起自己的掌心,发现早已缠好了崭新的“绷带”。
包括腿上也是。
她的脸“腾”的有些发红,感觉这篝火突然有些燎人。
“沙沙——”
山洞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阿萍连忙用白袍盖住脸,躺了回去。
“噗通...噗通...”
那是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