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刺疑点重重,刺客身份似是欲盖弥彰。苳倭尚圆任何物什之中皆有圆形标识,可刺客所用兵刃虽为苳倭特有玄晶石所制,可通体无任何圆形标识,若是苳倭为了掩盖身份,那为何又要以玄晶石制刃?
苳倭以右为尊,所有衣襟交叠右上左下,可刺客衣襟却是左上右下,这些深植于骨髓的习惯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行刺之时他们混迹百姓之中,行刺之后四散隐于百姓之中,若是苳倭所派之人,又怎能如此熟识栖晟街道。
若是提前隐匿,衣食住行言语书法又怎能样样不露出破绽。且这么多的刺客如何做到悄然入城,全部与栖晟百姓同化,又如何做到如此精准确切的掌握王上行踪。
萧云嗔疾书的手一滞,微微抬颌,以手指额似在凝思,实则眸光悄然望向殿阶前坐的几人。
自她入殿便有两道眸光落在她身上,第一道审视她之人她已找出便是那左相,可另外一道审视的眸光她竟未找寻到。
萧云嗔目光在八人身上微微逗留,仍是无果,较之宋凌远另一道目光显得友善多了。萧云嗔眸光微沉,不再计较那暗中打量她的人,垂眸疾书。
时辰一到,女官敲钟,众人离殿恭候宣传。内侍上前以封条将他们名字掩去,收卷交给适才的女官,那女官将卷书打乱后呈给女王。女王批阅后,又以流水形式传给殿下八人人。
十二人之中有几人看出那行刺所用的兵刃武器,是苳倭国所特有的玄晶石所制,加以仵作验词刺客口中所服的毒药,亦是苳倭特有的茨林草。
故多数人猜测是苳倭即将与栖晟开战,国君若亡自是可趁乱发兵灭国,故而这刺客极有可能是苳倭国所派,又在卷尾陈词自己上阵杀敌忠君卫国之义。
南嘉月连看几份皆不甚满意,待翻至下一份时面上方有了几分赞许,这份卷书所诉脱于仵作验词对那兵刃提出苳倭行刺的质疑。提出刺客衣物袜襟皆异于苳倭而更近栖晟,又较之两国局势分析苳倭行刺可能,陈之如何发兵直讨苳倭。
南嘉月将其传下待翻至最后一份卷书,眼前兀地一亮,细读之后竟是龙颜大悦,连声称好,引得阶下八人皆侧目观看。
待女官将那誊抄的卷书传与他们时,众人立即细看。这卷书较之上一份从细处入手,以苳倭衣食住行,尚圆右尊等习惯提出质问,以其行刺节点、行踪轨迹提出揣测。
众人阅之皆冷汗涟涟,这作答之人未免太过大胆。述之做出两面解法,一则以苳倭行刺、屡挑战事为由出兵苳倭。二则诉之要警惕朝内重臣与勋贵同苳倭勾结,设以此局误导王上。提议彻查知晓王上行踪之人,再从城中百姓与守城之侍查询这刺客踪迹。
这第二条所陈述之言实在狂妄,尚未入朝竟已得罪了朝中重臣与勋贵,这人可还想入朝混了。
且若真如其所诉是内外勾结,更是令人骇然,众人观之女王态度。再回想女王开卷所言,心中已有定论,更是不敢多言。
南嘉月望向殿阶前立着的众人,将目光停在宋凌远身上:“左相觉得此卷可否定为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