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抛弃在现代的往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和那些他该遗忘掉的人有往来,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见怀昱看着自己出神,逐尘的脸越来越热起来,也不知是被怀昱看热的,还是被自己心里的那些花花念头给想热的。
在他悄悄继续想的时候,就听见师兄冷不丁地说:“可有阿默近日消息?”
这话犹如给他泼了冷水,将滚烫的心肝给浇得冒了烟。
逐尘不悦道:“信使每月都会来绥边将军的信,师兄要想知道,去看信便是,问我作甚?”
他哼哼唧唧地不满:“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的消息。”
怀昱一哂,“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却还知道他刚受封了绥边将军?”
绥边将军为从五品杂号将军,虽次于正五品常设将军之下,但席默十五入军,如今年方十八,就已军衔至将军,可以说是惊世将才。
逐尘扭过头不在意地说:“他如今可谓名动一时,年少英才,勇武之姿,又是太子殿下亲自举荐,朝中上下何人不知他席默的名讳。”
这话里浓浓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怀昱听着只觉好笑。
“席默甫入军营也只是一名随军士兵,三年时间能到如今的位置,也是他用军功挣来的,实至名归,师弟何须不满?”
逐尘听怀昱夸席默,心里更加酸得难受。
“国人尚文,以诗文惊世,满朝文盛武衰,他一介武士,再勇猛又如何,到底是不如文官。”
怀昱脸一冷,“逐尘不可再出此言,不论文武,皆是巩国之器,你身为未来国师,竟对将帅英才口出讥诮,实乃不该!”
微风和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峭寒气,逐尘鲜少见到师兄这样冷的脸色,不禁将本来的冷嘲之色收敛,变回乖顺的模样。
“我……我不会再说他了,师兄你别生气……”
乖软的声线配着他本就青稚绝尘的容貌而愈发驯顺,他低眉顺眼的说完后又怯怯的抬眼看向怀昱,蓦地被怀昱眼里的冷意激起一阵寒来。
怀昱冷眼看着他,“师父说得对,不对你严厉,师弟难以担起大任,自明日起,师弟同孤一起寅时起,温书习学,如有惫懒,孤亲自罚你。”
逐尘霎时蔫了。
“师兄……”
“不必多说,明日施行。”怀昱露出抹笑,但笑得逐尘心都在发凉,“孤想看看,国学宗师衔青之徒,不论武艺论才学,到底能不能比过孤在乞丐堆里捡来的侍奴。”
逐尘有苦难言,但知怀昱心意已决,自己再怎么撒娇卖乖都无济于事了,只好蔫蔫地点头称是。
席默这人面貌丑陋,怎的就独得师兄青睐?如今连几句酸话都不许他说……
难不成这在他面前木讷的席默,还真是师兄的千里马不成?
逐尘不愿相信。
他想,席默只是一朝得到鸡犬升天的侍奴罢了,就算军功再高,高到日后就算封了大将军,也比不上他在师兄心里的地位。
逐尘悄悄抬眼去观察怀昱的脸色,尚未好转,甚至在他看过来时,低眉乜了他一眼,不复温柔和煦。
逐尘被乜得心里更酸涩了,原本通红的眸子沁出泪来。
怀昱像是不吃他这一套似的,专心喝着茶,看向外面游神的热闹场景。
这样子,是铁了心肠不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