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师清婉心头一颤,觉得有几分道理,皇上心思朝息万变,万一有一天要迁怒于她,到时候孩子已经生了,府中又没人看护着,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的凄惨。
师清婉抬头看她,“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淼淼一笑,知道猎物上钩了,便道:“姐姐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不必我多说。”
既然师岳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想要消除皇帝心中的芥蒂就将师岳杀了便是。
只是作为师岳养了几十年,同时也是他心中师府唯一的孩子的师清婉能不能下得了这个手呢?
倘若她优柔寡断,仍然将师岳当作她不可违背的父亲,那么罪臣之女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若是她足够心狠手辣,亲生父女拔刀相向的场面...一定很好看。
师淼淼几乎已经迫不及待看这场好戏了。
师清婉沉思了许久,她的脸色从苍白变成惨白,然后又变得铁青,总之不是很好看,这样的脸色恰恰说明她已经知道师淼淼说这番话的意思。
师淼淼拍了拍手,目光往她肚子上看了下,见到那小皮球大的肚子眼眸一颤,道:“长姐好好考虑一下吧,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总要为孩子考虑周全才好。”
她见目的已达到转身要走,身后师清婉却突然开口了,“师淼淼,你很嫉妒我吧。”闻言,师淼淼脚步一顿,愣住了。
师清婉又道:“嫉妒我从小有父亲护着长大,嫉妒我有万千宠爱,嫉妒我的美貌,也嫉妒我的才华。你恨我,但更恨他,所以才会设计我亲手杀了父亲,不是吗?”
师淼淼能戳她的肺管子,她也可以戳回去,甚至比她扎得更深。
师淼淼良久都没开口,垂着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见她这个样子师清婉勾唇一笑,知道自己猜对了。
便走过来抚着师淼淼的肩又道:“不过这也正常,世界上哪有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的,即便他于你而言恶贯满盈,凶神恶煞,甚至把你最想要的东西一股脑全给了我。”
看着师淼淼逐渐青白的脸,师清婉心中愈发得意,
“其实啊,他的爱我原本用不了这么多,可他却不愿意分给你哪怕是一点点,唉,每天被他嘘寒问暖,真是愁死了。妹妹,你说呢?”
师淼淼看着她得意的神情,心中越发苦涩,不得不承认,师清婉这次说对了。
她确实很嫉妒她,嫉妒她得到的爱,嫉妒她有人护着长大什么都不用操心便有人帮她铺好了一生的路,虽然最后被毁了,但好歹曾经存在过。
而什么都没有的师淼淼简直嫉妒的要发狂。
她身体里那个真正的二小姐,她的一抹残魂,在身体里不断叫嚣着,挣扎着,说:她也想要,父亲的爱她也想要。
不要很多,一点点就够了。
可惜有个人偏心偏到了家,哪怕是牛毛小的一点爱也不会给她。
他不知道那一点点爱虽为牛毛,于她而言价值千金。
师淼淼看了两人相亲相爱好多年,她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在角落里渴望着别人的爱。
有时也会在心里暗暗问自己:是我不够好吗?
我值得被爱吗?
我可以...得到那样的爱吗?
事物可能有无数种答案,但这几个问题在这里却只有一种答案——不。
不够好
不值得
...不会
后来她死了,又活了,变美了,变强了,但是那些别人唾手可得,多到厌烦的东西,她还是一点也得不到。
既然得不到就毁掉吧,反正她也不想要了。
师淼淼笑了笑:
“是啊,我确实很嫉妒你,可那又怎样?以前或许会在他面前摇尾乞怜,但是现在...白白送我都不要。还是姐姐好福气,被他养的这么好,如今嫁给六王爷,一朝飞黄腾达做凤凰。”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饶谁,你一句我一句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刺得遍体鳞伤。
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师淼淼几经虚脱。虽然是她先来找茬的,没曾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不值当。
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将她怀孕的事情告诉白泽,师淼淼轻一笑声,心道:“肯定没有,不然那个呆子只怕插着翅膀就飞来了。”
这些天在她面前撒泼打滚,讨巧卖乖,肯定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
不知道他现在睡了没有,师淼淼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喃喃道:“一会好像要下雨了啊。”
她正准备叫车夫回去,不料府门前的马车不见了,不远处摄政王府的黑金豪华马车正朝这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