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沙发后面小几上的座机响了。
荣伯从厨房小跑过去接起电话。
挂了电话后绕过沙发,恭敬地拿起放在沙发边的黑木拐杖递给海老爷子,“老爷子,陈特助和小昊到了。”
“把他们请到书房。”海老爷子说完就往一楼书房走。
海锦城抬眸跟随着爷爷看,只见他的头发洁白如霜,原本硬朗挺直的坚厚的后背有点驼,脚步虽然平稳,但明显的需要拐杖帮助。
一缕阳光从窗口照进来,透过他稀疏的头发,照在那粉白的头颅上,泛出白光。
海锦城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心里百感生。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耽误了爷爷的工作,现在肯定是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
海锦城前个晚上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飞机后,来不及倒时差,昨天又是宴会又是聚餐折腾了一整天,昨晚也不知道疯狂了多久,今天一个上午的奔波。
整整两天两夜,他简直要散架了,头晕脑胀,眼生涩,口发苦。他对自己说,必须要先休息一下,否则做什么事情都是枉然。
他叫来刘嫂,帮他做碗面条送到房间里。转身回到房间,拿好睡衣,走进浴室。
海仕腾坐在书桌前,并没有打开电脑或文件,只是默默地坐在书桌前沉思着。十多分钟后,他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电话谈了足足三十分钟。
挂了着电话,他又一连打了几个电话,似是安排什么重大事情。等到他放下电话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了几下眉心,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
海仕腾抬起手腕,看看腕表,每天这时候都是向芝兰帮他按摩的时间。他驾驶轮椅穿过卧室走向医疗室。
椅子上的女人,一直这样坐着,突然她的手臂一歪,头跟着往前倾。“唔”向芝兰及时收住身体,随即站起来,甩甩酸软的右手,“我是怎么啦,这也睡得着。”
向芝兰走到医疗床边的饮水机旁,拿起那个白瓷水杯,喝了几口水。
伸手摸摸小几上蓝色的水杯,这是海仕腾的水杯,刚才帮他准备的水凉都了。
向芝兰倒掉杯里的水,再接上温水,正想给海仕腾送过去。门的那一边传来轮椅经过实木地板的声音,向芝兰在医疗室那边打开过道门,手里捧着蓝色的水杯,迎上前,“海先生,先喝一口水。”
海仕腾放开轮椅上的电动键,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向芝兰以为他要伸手接水杯,又往前走一步,把水杯递到他身前。
海仕腾并没有抬手接水杯,而是把手放在大腿上,稍稍仰脸,看着她。
海先生……!
当初,叶珍来到海家时,也是这样叫他的。
龙薇薇三翻四次的纠正,要她喊他阿腾。最后,龙薇薇威胁加撒娇的:“你是我妹妹,你喊我薇薇没错,你可以喊他阿腾或者姐夫,只能两选一,没有第三个了。”
姐夫、妹夫是姐妹的丈夫。
曾几何时,虽然她不敢自认是姐姐,但那个男人也算是他的妹夫。
谁也不知道,姐夫、妹夫这两个词是叶珍万万不敢碰触的,所以她选择喊他“阿腾”。
向芝兰从医院第一次看见他,就喊他海先生,一喊就喊了六年。他从来都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