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中蛊,兹事体大。魏岚和皇上自然是不会直接就让他们诊治的。总得先诈上一诈,把他们那些漂浮着的小心思给吓没了,这人才能用。
魏岚脸上端着温婉的笑,似闲话家常一般顺着皇上的话道,“本宫当初也是听闻他虽出自岭南蔺家,但为了学习蛊术特意去了南疆拜师,最后为习得蛊术精髓入赘他师父家,娶了他的小师妹,还生了个儿子呢。只不过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学得了巫蛊之术,却抛妻弃子,追着一个女人去了江南帮着别人养儿子去了。”
她说着,似想起了什么,低低的呀了一声,用着略带诧异的视线又打量了三人一番,“本宫若没有记错的话,他那师父好似就是出自巴氏部族,还是当年巴氏一族的首领,近几年退了下来,将首领之位传给了孙子……”
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句:“如此说来,原来就是你们呀……”
玛萨从长辈那儿听过蔺南之这人,也对这男人挺不齿的,是个自私的小人。是以听到魏岚这话,除了对蔺南之的那点厌恶,和莫名被祸事牵连的委屈外,倒也没生出多少复杂的情绪来。
可巴祚和巴其却不一样了。只寥寥几句,就让这祖孙二人心中思绪翻转万千。尤其是那一叹,似同情又像幸灾乐祸,更是让两人面上都不禁露出了几分难堪。
皇后这话说长吧,其实也没几句。可要说短吧,却是句句都扎进了肉里,让人生生的疼。
蔺南之当初为何会入赘,后来又是为何抛妻弃子的,皇后这短短几句话就给道了个全,让巴祚又忍不住为自己当初被蔺南之装出来的假象给糊了眼,做了错误的决定而悔恨不已。
而巴其则是将对蔺南之的恨意全给放了出来,藏都藏不住,全写在了脸上。
他紧咬着牙,双手攥着拳头紧紧的摁在地板上,恨不得眼前的地板就是蔺南之的脸,一拳拳生生将他锤个血肉模糊, 才能泄了心头的滔天恨意,报了这积了多年的血仇。
不,单是这样还不够。
蔺南之当年为了学蛊术骗了他的祖父,明明娶了他的母亲,却又总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冷落他们母子。他幼年时记得最多的,就是母亲整日里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还有夜夜以泪洗面的凄凉。
那时他不懂,父亲为何要这样对母亲。后来他知晓了,父亲不喜爱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他。
他原本以为,蔺南之本质就是一个不懂情爱的人,父子之情寡薄,日子久了也习惯了,心中倒也没多大怨。
可谁知蔺南之哪是不懂爱,他只是爱的不是母亲和自己。
当母亲积郁成疾,临了想再见蔺南之一面却未能如愿,最终含恨而终时,巴其第一次对这个父亲生出了恨意。
而紧接着,他心爱的姑娘又在蔺南之“谏言”下,被族人送给了大业的帝王。那时他恨着蔺南之,但更多的还是恨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