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虞姝选择了荣华富贵而离开他,不就是嫌他空有个巴氏部族少族长之名,却无权无势也无富贵么。
只是富贵吃人,也不知她可曾有过刹那后悔。
巴其眸中掠过抹戾色,再抬首时又是一脸谄媚的笑,“草民还需再将这药引调制一二,还请陛下和娘娘稍候。”
说罢,他双手端着白瓷碗高举,垂首行了一礼,便转身到了另一旁的长案上捣鼓起他的药瓶来。
此时魏岚也已经帮皇上包扎好了伤口,与他相携着从绣屏后转了出来。见着巴其在往那碗血里不停的添着东西,她心底顿时又泛起一股隐隐作呕的不适感。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皇上忽而牵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热,魏岚侧首,就见他冲着自己眨了眨眼。
忽觉心中一暖,那股子不适感也随之消散。她莞尔一笑,也冲着他眨了眨眼。
两人重又坐下没一会儿,巴其便弄好了血引,一脸正色的道:“陛下娘娘,可以开始了。烦请娘娘寻张榻卧躺下,以便草民解蛊。”
魏岚与皇上相视一眼,便起身行到一处窗前的软榻前躺了下来。
皇上不放心,本欲坐近些陪她,却被巴其给拦了下来。
“陛下,毒蛊乃极秽之物,恐会污了圣目。且陛下体内之蛊与皇后娘娘的关系甚密,这离得太近,草民怕会对娘娘有所影响。”
听得他如此说,皇上饶是心底再不愿,此刻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坐在位子上没再动弹。
窗外日头正好,阳光透过窗棂上糊着的厚明纸斜照进来,很是温和透亮却不刺眼。
魏岚静静的躺在软塌上,甚至能感觉到阳光落在脸颊上的温度。
换做寻常,在如此好日光下小憩片刻或是随意拿本书呷茶翻阅,都是极好的消遣。然而现下她却并无这种闲适的好心情。
巴其将那碗血引放到了榻前的矮几上,缓步行到魏岚跟前,从腰间的挎袋里拿出了一袋羊皮针卷。
他一边缓缓摊开羊皮针卷,一边面上带着怯懦而谄媚的笑,“娘娘,恕草民冒犯了,您且先睡一会儿,很快便好了。”
说着,他手指缓缓掠过卷内的银针,从中取出了一支,双指捻了捻,扎入了魏岚手背上的一个穴位。而后,他动作迅速的又连连捻起了好几根银针,一一扎在了魏岚头部的穴位上。
很快,魏岚便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迷糊,沉沉睡了过去。
巴其见她终于昏迷了过去,眸色微动,捻着银针的手指颤了颤。
这银针若再扎入一分,魏岚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永远也醒不过来。
只要,再扎入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