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眨了眨眼,睫毛上沾了水,如浸了墨般,衬得那双瞳仁愈发的深沉,“陛下待岚儿真好。”
皇上咽下了失落和无奈,“瞧你说的,我不待你好,还能待谁好……”
“我就知道,陛下是不会为难岚儿的。”魏岚也跟着露出了个笑脸,画着圈圈的手掌摊开,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帮他抚平了衣襟上几不可见的皱褶。
“呵,呵呵……”皇上只能干笑以对。
见两人话说了一段落,苏有礼抱着大氅犹豫了会儿,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细声问了一声:“陛下,这秋梨膏……”
皇上顿时大惊,“什么秋梨膏,朕什么都没收!”
魏岚狐疑的瞅了瞅他,又瞅了瞅苏有礼,目光最后落在了跟在苏有礼身后的小太监手上端着的一个白玉盅上。
她的眸色暗了暗,勾着唇角上前揭开了那盅盖,轻轻嗅了嗅,“咦,这是秋梨膏?味道闻起来真是不错,臣妾竟是不知这宫中还有这般手巧的姐妹,当真失职。”
皇上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才歇下来的戏,怎的又被挑起头来了。他目光凌厉的瞪向了苏有礼,嘴里却很是底气不足的对着魏岚应到,“是那如锦送过来的,这不是你说的,做戏要做全套嘛……”
魏岚轻笑了一声,“既是她送来的,你直说便是,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我不是怕你误会么。”皇上呵呵笑着,上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袖摆,脸上端着委屈的神色,“你生我气不要紧,气着了你的身子就不好了,那我可是会心疼的。”
魏岚吸了吸鼻子,脸上顿时染上了几分哀怨,“陛下放心,臣妾不是那等……”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的好岚儿,你就放过我吧。”
眼见着她戏瘾又上来了,皇上立时哭笑不得的打断了她,生怕她真又给自己哭着来一段臣妾做不到的戏码,赶忙将先前在乾元殿前与如锦遇上的事说了个详尽,未了还很是严肃的声明,“我可一眼都没瞧她,话全是隔着帘子说的,这东西苏有礼接过来后我也是第一次瞧见。”
魏岚这才刚开了个头,便听得他这般说,顿时噗嗤一笑,也没再逗他了,正色道,“好吧,那说正事,这秋梨膏你打算如何处置?”
皇上一脸嫌弃的瞥了眼那白玉盅,撇了撇嘴,“自然是全倒了便是,她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敢碰。”
“那你就不怕回头她问你味道如何?”魏岚挑眉,唇角微勾,语气很是肯定的说到,“这可是她头回送过来被收下的东西,下次召见定会追问你的。”
“说好了做戏要做全套,在这露了破绽可就不好了。”她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再度揭开了那白玉盅,细细闻了闻,又看了看里头膏体的成色,“这瞧着倒真是用了几分心思熬制的。若真是像她说的那般有奇效,早晚饮上一杯倒也无妨,反正她也不敢在这里头下毒。”
如锦才刚入宫不久,又还未真正得到皇上的宠幸,自然是不会蠢得在这种时候往秋梨膏里下毒。
就是魏太妃那边,即便最近行事是越发的没章法,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给自己节外生枝。
所以,她并不担心这秋梨膏里有毒。
倒是皇上这咳疾的毛病,确实是有些头疼。最近天又冷了许多,早晚寒风更甚,这段日子虽然有何太医和沈蓁蓁一同出手给他们调理身子,但皇上容易受风咳嗽的老毛病还是会偶尔犯上一两回。
前几日早上风大,他起床时她就听着他隐隐咳了几声来着。
对此,魏岚对这秋梨膏是如锦送来的这点,倒是不怎么在意。若这真像如锦说的那般有用,喝了也无妨,全当是那边给孝敬上来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