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侧首,看向了廊外纷飞的雪花,淡声道,“这落雪好看是好看,但到底太过冰冷了些。寒气伤人,身为女子还是少些接触才是。”
“既是病了,那还是多拘着些。不然这病反反复复的,伤了根本就不好了。”
瞿狄脸上神色又恢复了淡漠,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应到,“娘娘教训的是,微臣回去定会好生管教小女的。”
他双手平举,躬身恭敬的行了一拱礼:“不好意思,微臣还有事需去处理,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瞿将军既有要事在身,那便先去忙吧。”魏岚微微颔首,脸上是端庄清雅的笑,矜贵而疏离。
瞿狄也回以一个浅淡清冷的笑,才半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往乾元殿外走去。
只是在擦身而过之际,他还是听到了一道极轻极柔的声音:“三哥哥,珍重。”
他脚步微顿,但很快又继续不急不缓的向外走去,仿佛那一刹那的停顿只是错觉。
魏岚转身看着他挺直从容的背影渐行渐远,终于不见,才悠悠收回视线,看向了廊外的大雪。
她松开了掩在大氅中一直紧攥着的手,探向了廊外,接住了那纷飞的雪,看着雪融化在温热的掌心,只余一片清冷湿意,不禁轻笑了一声。
“娘娘,这雪冷,您这样会冻着的。”隔了好远一段距离的绿珠终于疾步近前,一边柔声劝着,一边将重新添换了银骨炭的手暖炉重新塞回了她的手中,又帮着她拢好了大氅,生怕她真被冻着了。
魏岚双手捧着手暖炉,脸上依旧是轻浅的笑,“不过只是沾了点雪,哪就能冻着了?本宫的身子可没那么娇弱。”
“娘娘您这可不是娇弱,是金贵。”绿珠却是难得大着胆子反驳了句,想起方才去添换银骨炭时听到的话,心里堵了口气似的瓮声嘟囔到,“娘娘可是这大业最金贵的女人,那些动不动就晕倒的病秧子哪配与您相提并论。”
“嗯?”魏岚斜睨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又淡了几分,“本宫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话里有话呢?”
绿珠抿了抿唇,眼里闪过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努了努嘴,闷闷的低声道,“还不是那淑华宫里的春梅,方才遇着了奴婢,就一个劲儿的与奴婢说陛下是如何心疼她家主子娇弱。”
“还说什么圣上不但亲自叮嘱让她伺候时多小心些,还特意命苏公公给她们多添了个手暖炉,就怕回淑华宫的路上炉里炭火熄了,让她家那娇弱的主子着了凉受了冻,会心疼。”她越说越是愤懑,话了还没忍住冷哼了一声,“就这么点事也值得她车轱辘似的来回说,真当是有多稀罕似的。”
就平日里皇上对娘娘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比这让人称羡?这宫中又有哪位娘娘,能及得上皇后娘娘在圣上心里的位置?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也没有揪着这点事四处炫耀啊!
还一口一个我家娘娘娇弱的,恶心谁呢这是。
更可气的是春梅与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态。那高傲的神色和语气弄得好像受皇上恩宠的是她自个儿,而不是她那娇弱的主子似的。真不知这春梅到底是凭什么觉得自个儿就比她高一等了。
绿珠单单只是回想起她当时那样儿,心底就气得不行。但气愤之余,最多的还是替魏岚觉得不平。
这才几天啊,皇上就被那狐媚子如美人给勾得连乾元殿的门都给进了,娘娘要是再晚几天过来,是不是就要彻底将娘娘抛于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