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完头发，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拨弄了几下头发，就走到外间。

刚走出去，我就看到老板娘扭着胯上了楼，沈河在梳妆台前调节推子。

除了鼓弄推子，她还用刷头发的刷子，很仔细地刷去剪刀上的灰尘。

从这点我就大概猜到，这家理发店或许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给客人理过发了。

看了眼孙鹤钰，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剪成什么样？”沈河拿着没有电线的电动推子。

这种推子现在挺常见的，但在那个时候确实比较少见，算是稀罕物件。

“剪短，你看着剪就行。”我说。

沈河把毛巾塞进我领口，冷冷地说：“哦，那我看着剪了。”

随后把理发围裙给我系上，打开推子，先是推下来很多头发，再是一点点地推，慢工出细活。

她推我鬓角的时候，我感觉后脑勺抵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原本发愣发散的眼神，此刻立马转移到镜子上。

我又看到一旁的孙鹤钰，她眼睛都直了，视线停留在镜子上的我的脸上。

为了避免过于尴尬，我就和沈河聊起天来。

“你知道吗？”我对沈河说，“在常山市，也有一家蜜蜜发廊，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

没想到沈河还是面无表情，回答道：“我知道，其实在全国，有三十多家蜜蜜发廊，都是家族企业。”

“家族企业？理发店能干成连锁的我可以理解，但是这种理发店……还是家族，怎么回事？”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孙福和孙鹤钰也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问题上，等着听沈河再说出什么话回答我。

沈河拿起那种剪头发专用的剪刀，剪刀是插在桌子的一个孔洞里的，推子则是直接被放在圆洞旁边。

她故意吊我们的胃口，剪了几下头发，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其实我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女儿，也是这家理发店唯一正经的女人。”

“我去，这年轻人，我去，这年轻人真敢说啊！”孙福喃喃道。

沈河说：“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沈海，二哥沈湖，我叫沈河……总公司的股份，我爹占百分之五十二，我大哥占百分之二十五，我二哥占百分之二十三，我没有一点股份，但……我是公司的法人。

“我一点都不避讳这些，也不怕你们笑话，毕竟咱们应该只是一面之缘。”

孙鹤钰三分生气七分吃醋地说：“你能不能理快点，我不想听你讲故事，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呢。”

“你不想听啊？那我偏要讲。”沈河大拇指配合食指与中指，把我耳朵往外掰，剪掉耳朵后面的头发，“我妈和我爸没结婚。”

“啊？！”我愣了一下，表面是被震惊到了，实际注意力在镜子上那粉嫩的指甲上，我能嗅到她手上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沈河继续平静地说：“我是私生子，我妈到现在也没有结婚。

“如果十九年前那个夜晚，我妈没喝醉，我爸管住了自己的第三条腿，或者，Adult用品商店没有关门，或许今天就没人在这儿给你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