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样貌过于出众,侧脸线条清晰又凌厉,如刀削斧凿,眼睑低垂着,下颌微微抬起,面部莹白如玉,汤池热气氤氲,衬得他如梦似幻,亦正亦邪。
她看了片刻,容与突然遮住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看什么呢,昭昭?”
“哎?”顾云媏拉下男人的大手,坦坦荡荡地道,“看我夫君呗,好看便多看几眼还是你说的。”
啧,真是实诚。
容与闭着眼却准确地捏住姑娘小巧的鼻子,“小丫头。”话音裹着笑意,也带了淡淡的宠。
顾云媏不由得嘴角上扬,想要去他身边,结果刚迈开腿,不知踩到什么,当即失去平衡往水里栽。
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过她,避免了顾云媏吃一口汤池水的命运。
她抹了下脸,哼哼着靠向他胸膛,“脸差点丢光……”
一头栽进水里的狼狈姿态肯定很滑稽。
容与挑眉,“新式的投怀送抱?”
“没有!我哪次不是光明正大的来,才没有别别扭扭的法子。”顾云媏腮帮子鼓了鼓。
“说得倒也对。”赞同地点点头,捏捏小脸,“顾昭昭,怎么听你的口吻,对你平时的做法还挺骄傲的?”
某姑娘一听来劲了,骄矜地抬起下巴,“当然啦,我遵从本心,亲近我的夫君,任是谁来也讲不出我一句错。”
“你啊你。”容与忍俊不禁,笑声很闷,从喉咙深处发出,胸腔震动,她能感受到明显起伏。
大手摸摸头,将小脑袋往怀里一按,纵容地道:“是,昭昭做得非常正确。”
顾云媏抱着夫君的腰,快乐地弯起了眉眼。
……
睡梦中,意外骤生。
白天好端端的顾世谦夜里毫无征兆地咳血了,他本想着天亮了再叫郎中看看,没多久竟吐出好大一口血,昏死过去。
情况危急,不得已惊动了顾云媏。
顾云媏懵懵地爬起身,衣裳还是容与给穿好的,只见她眼泪一串珠子似的往下掉,并未哭出声。
容与扶着她肩膀,“昭昭别哭,郎中在里面看呢,听他怎么说。”
三爷平素身体健朗,小咳嗽都少有,猛然来个吐血,院子里下人大多慌了神。
陈管事镇定些,对顾云媏道:“姑娘放心,三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
姑娘没说话,眼巴巴望着紧闭的房门。
容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这样无声哭泣看得他心如刀割,暗暗祈祷顾三爷只是小毛病。
天边泛起鱼肚白,开门的轻微动静令顾云媏浑身一震。
发现郎中眉头紧锁,容与眼里不由得多了抹凝重。
郎中顿了顿,没忍住叹了口气,“姑娘,三爷旧疾复发,病入肺腑,恐怕回天乏术……”
容与蹙眉,旧疾复发?何时的旧疾?
顾云媏眼前一黑,寻求支撑般的抓紧容与的手,急切地问:“先生便没有其他办法了?还请先生再想想,若能救我阿爹,我们上上下下对先生感激不尽!”
“对不住姑娘,我实在是……”
“如果有灵子草呢?”容与黑眸沉郁。
郎中看向他,“灵子草可生死人、肉白骨,纵然一脚踏进阎王殿,也能拉回来。更何况三爷修仙之体,能用灵子草入药再好不过。可这灵子草最是难得,想得到它很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