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在外面学到的知识,让你故意思考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于是这些知识反倒障碍了良知所发,就是知识障,已是私欲了。
所以活在原则里并不一定就是对的,我要怎样…,这不是正是为己的私欲吗?有一个我执在里面,这里大家可能要多思考下,否则理解不了。
因为那些隐藏在善意和正义下的私欲,是很难觉知到的。正如有时候你对孩子过分的好,可能隐藏着一个为己的私欲。
而孔子则是只看自己的起心动念是什么?看自己良知发出的是什么?良知是替父亲隐瞒,那就去隐瞒,依照本心行事。这就是诚,诚于自己的起心动念,这就是率性之为道,这就是致良知。
相反,第一念是替父亲隐瞒,但你为了故意做个诚实正直的人,或者为了一个诚实正直的名声,而不依照本心行事,那反而是对自己不诚实,违背了自己第一念的初衷,这是自己欺骗自己。
当良知发出的是让父亲去自首,那就让父亲去自首,孔子并不是教你一种固定的方式,如果凡是遇到父亲违法就要替父亲隐瞒。
那现代社会如果你父亲杀了人,你敢替他隐瞒吗?明显不能,因为良心会不安。
孟子说:“学问之道无它,求其放心而已矣!”,就是让自己能够心安,能够问心无悔。
在孔子那个时代,替父亲隐瞒是能够瞒下去的。如果举报父亲偷羊,反而会让自己不能心安,觉得对不起父亲。
在现代社会,犯了法是很难隐瞒下去的,一下就能查到你父亲了,这个时候你隐瞒反而是害了他。所以这个时候你的良知一定不会发出替父亲隐瞒的念头。
环境不同,事情不同,处理的方式就会不同,所以孔子说要识时务,其要领是遵从良知的指引行事。
现在就明白了,孔子之所以对叶公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只是为了救偏补弊,防止人们错把私欲当天理。
其实还是在教人“去人欲、存天理”而已,为学不过如此而已。
信解诸法,离言绝虑,任何大道一旦用语言讲出来,都会落到一边,一定会有另一边的偏颇。所以道可道,非常道。
圣人一般不会写书,也是因为但凡阐述一个观点,必定有另一个观点来对立,容易误导人。
所以经典都是描述圣人与弟子的对话,讲述的都是圣人针对弟子问题的偏颇来纠偏。
《金刚经》、《论语》、《传习录》皆是如此,《道德经》也是老子为了解答尹喜的疑惑而留下的文字。
所以我们学习前人经典时,就不要只看重文字的表面,而是深究圣人讲述这段话时,是为了纠什么偏?去什么人欲?存什么天理?
唯如此才是真正的知学,才能做到孔子所说的‘一以贯之’,学问才不会感觉支离破碎。才能够将所学全部串联在一起,如此用功必定事倍功半。
然后在此基础上才有“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