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臣已急报长安,希望陛下允臣开放含嘉仓,以仓中之粮平抑粮价,无论如何也要让百姓不致饿死。”
其实贾敦颐的官声还不错,但这人有些迂腐,对于这样的事兴许是看得多了,所以并没有过于重视。
况且,作为一个官油子,他明白自己如果反应的过激,那肯定会得罪大批有深厚背景的人,
就像这次的涨价风波,不说世家,或许大唐不少的勋贵也参与其中共同收割,若是擅自为之,必将成为众矢之地,
最稳妥的办法便是上奏朝廷,由朝廷决断,自己依令而行,那谁也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
说到底,还是把保全自己凌驾于百姓的生死之上,这也不能说对错,毕竟现在大部分官员全是此等想法。
李厥不置可否,而是从书桌上又抽出一张纸,递给贾敦颐道:“念念。”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念完此诗,贾敦颐哪还不明白,这是太孙给了自己一线生机,听话把事办好了,那么传出去的就是这首石灰吟,
若是不听话,把事办差了,那就是不知百姓疾苦,只贪个人享乐的废物。
这可不仅关系生前之名,出自皇太孙之口,必然要留名于史的,是清名还是污名,便在这次自己该如何决择了。
想及此处,他深躬一礼道:“臣谨听太孙令,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浑身碎骨不必了,也没危险到此种地步。
两件事,一是利用你的职权,给孤查清背后策划之人。其二,你要当着百姓的面,向各个粮行化缘。”
“化缘?”贾敦颐愕然,他本以为皇太孙年少气盛,要把自己变成对方手中之刀,把所有哄抬物价的粮行全部给夷了呢。
若真是如此,他还想劝劝,一味的杀伐解决不了事情的根本,没成想是让自己化缘。
犹豫片刻才回道:“太孙,他们既然哄抬,必然是不会主动献出粮食的,便是臣出面,他们顶多给臣一些钱财,至于粮食,唉。”
“哦,有钱也不错啊,能要多少便要多少,你去吧。”
“喏。”
贾敦颐退了两步正待转身,再度立住脚矮身道:“此地简朴,臣想着可否从洛阳宫中抽调部分奴婢前来伺候?”
李厥和气的道:“不必了,孤此次前来,整个洛阳现今只有你一人知晓,去吧。”
贾敦颐离开,李厥长叹一口气,对于一地的主管官员来讲,平庸和优柔寡断便是原罪。
他走出书房,拿着一本书看着,没一会无意再禀:“天水郡公求见。”
李厥将书放下,片刻一个壮汉走了进来,对着李厥单膝跪地行军礼道:“臣东都行军总管丘行恭见过太孙。”
“丘卿免礼。”
丘行恭起身之后,再度抱拳道:“太孙乃一国之储君,何故如此轻车简从的来到洛阳,还不提前支会臣,若有不胁,臣万死难消。”
他是老臣,早先随着平阳公主的,出于关心所以便对李厥这么胡为予以了批评。
“孤另有职责,累老将军担心。”
说罢,掏出鱼符教给无意,无意将鱼符递给丘行恭,对方见是鱼符,赶忙跪下相接。
“丘公,孤可以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