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幻觉,清然看着他没说话。表情木木的,还没从眩晕中完全清醒过来。
几日不见,她就这样冷待他,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萧致径直走过去,一掀袍脚在床边坐下。
离得近了,清然才意识到,这是个真人。她猛然想起晕过去前的事情,慌忙摸肚子。
萧致握住她的手说:“没事,孩子没事。”
清然松了一口气,看向他:“你知道了。”
萧致点头,握着她的手揉捏:“什么时候的事情?”
清然想了想,先前方鹤野号脉之后,傍晚时分又请大夫来看过,大夫推算月份的时候,清然自己算了算,大概就是他们俩在一起没几天就有了。
原来这个孩子那么早就来了。
萧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生出一丝后怕来。
如果,如果早知道她有了身孕,他绝对不会放她一个人进城,一个人去见宋练,继而被方鹤野识破身份。
还有后来负气丢下她,让她被关进牢房。
他满眼悔意:“我好后悔!”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清然也知道。
她反握住他说:“没事的,即使你不在,我也不会让自己和孩子有事。”
这话不仅没安慰到他,反而更让他内疚了。
清然撑起身来,靠在萧致胸口。
南窗洞开,初夏温热的风拂进来,一缕发丝挂在嘴边。
清然抬手拂开,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相公,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她笃定萧致那天听到了全部。
她还叫他相公,仿佛又回到小镇上的日子。
萧致一直不太愿意回忆那天的事情,他怕万一得到的结果就是那天听到的。到那时,他该如何自处。
分开吗?
好像做不到。
不分开呢,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好像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萧致气息沉了又沉,想了又想:“你想说吗?”
清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护着肚子:“你已经听到了,就没什么不可以讲的。”
萧致没说话。
清然慢慢回忆着上一世她不算长的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几件事,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给萧致听。
时间,如一位满身沧桑的老人,姗姗而去。
长长的一个故事讲完。
萧致沉吟许久,最终问了句:“我呢?在那个世界里,我们始终没有相遇吗?”
清然笑了,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关于他登基为帝的事情。
清然摇摇头,仰头看他:
“你不好奇当皇帝的样子吗?”
锋利有棱有角的下颌,线条流畅,从他紧抿的唇能看出来,他对这个故事不满。
萧致摇摇头:“父皇从小就教育我如何做一个臣子,我所学之事,全都是为了更好的辅佐皇兄治理天下。他从未教过我为君之道,我也不需要。”
“你说的这件事我相信,但是,如果这辈子面临同样的选择,我不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他对上清然清澈的双眼:“因为有了你。”
清然笑了,伸手捏住他一只耳拽他低头,送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