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
“急报!”
“皇甫奇率骑出雒阳,在颍川一战击溃桥蕤。”
“于日前进入陈国,在武平城外大败我军。”
“王匡将军,已被其……所斩!”
原本,身在睢阳的袁绍,大有稳坐钓鱼台之势。
西边,王匡围剿陈王刘宠;
南边,孙坚被蔡瑁等所困;
北边,刘备被张燕、刘岱两面夹击;
身边,曹操被周氏兄弟和徐州兵马堵在谷熟城内不敢动弹。
自己虽仓皇而走,但转眼之间,大势再入掌中,好不得意。
可紧接着,皇甫奇的突然出兵,便将第一环直接击了个粉碎!
袁术的威胁被摆脱,皇甫奇长驱直入,王匡直接身死。
按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会出现在袁绍面前。
说实话,袁绍虽然看似在此一呼百应,但全军上下,都没有做好再次直面皇甫奇的准备!
别看平日里大家一口一个关西儿,真要跟这关西儿两军相对的时候……有几个不怂?
消息传至后,堂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这份寂静被打破,说话的人是袁隗:
“雒阳的情况,诸位都是心知肚明的。”
“关西儿看似广募强兵,长驱千里,实则后方压力巨大。”
“为了筹这批钱粮,只怕用了不少强硬手段。”
“至于后果,诸位也是知晓的……所以,从长远来看,关西儿竖敌在内,对我们是大大有利的。”
袁隗德高望重,这番话也确实说得有道理。
众人都认同点头,紧张气氛有所缓解。
袁绍深吸一口气,压住跳动的内心:“关西儿将至面前,诸位又有何应对之策呢?或守?或战?或继续召人,将其困而攻之?”
“看他如何行动吧!”
许攸终是多谋,给出解决之法:“若是他直奔我们而来,我等可拥兵死守梁都。”
“诸位是知道的,他骑兵急行,辎重粮草有限,难以久战。”
“彼时,他进不可能攻克梁都,退则无路可走,丧身于此,亦不远矣!”
众人听了,都点头表示认同。
皇甫奇再能打,麾下军士也是要吃饭的。
几天啃不下城墙,他还拿什么跟袁绍玩?
而且,袁绍周围是会有援军源源不断赶来的!
他如果真的来,为了稳妥起见,我本人可先走,委派一将守城便是……袁绍心中思索,又道:“此贼历来知兵,只怕不会来袭梁国。”
“不错,他大概率会去汝南扶救孙坚!”许攸点点头:“汝南方面,有蔡瑁和汝南诸强,打法也是一样,必须寻机拖延,转败为胜。”
“皇甫奇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此番用兵是极为冒险的。”
“总而言之,但有攻而不克,便是他落败之时!”
袁绍认可颔首:“言之有理!”
——汝南——
孙坚的局势,比起有谷熟城可守、有粮食可吃的曹操,可危险太多了。
从梁国撤退后,他率部进入汝南,想要进入思善城。
结果思善县令死活不开城门。
孙坚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强攻。
区区思善县令,哪是孙坚对手?
眼看着城池将破,蔡瑁带着人杀了过来。
所以,现在思善呈现如此局面:城池被孙坚堵住,而后孙坚又被蔡瑁包围。
孙坚既无城可守,粮食也眼见着要吃完。
要不是他和所部确实凶猛如虎,早让蔡瑁一口给吞了下去!
突围?
便是突围了,他又能去哪呢?
长沙路途遥远,又要经过刘表地盘,是绝对回不去的。
至于其他地盘,他也没法去。
譬如面前的思善,人家县令就有说法了:你是长沙太守,又不是汝南太守,我凭什么给你驻军?
“不行的话,咱们进山躲一躲?”祖茂说道。
“奋战一场,难道竟落得一个落草为寇的下场么?!”孙坚面色愤然。
“我们出击袁绍,是替皇甫超逸站场,这人竟弃我们于不顾吗!”孙策年轻性躁,直接嚷嚷着喊了起来。
闻言,众人都叹息起来。
事到如今,难得不是作战,而是天地之大,竟然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想孙坚原是县侯、两千石实权太守,现在唯一的出路竟是做山贼,岂不可笑?
说心中半点悔意都没有,那是假的。
也正在此时,蔡瑁再度差人来劝降。
孙坚持弓,就要将来人射杀,被朱治劝说:“主公,且留退路!军士连战疲敝,借机拖延,歇息一二也是好的。”
孙坚面色犹豫,最终叹气点头。
蔡瑁方面,得知使者还活着,他便满意地笑了起来:“孙坚此人,素来轻剽悍烈,如今虽是拖延之计,但离服软已经不远了!”
何仪等人亦至。
他们率部众赶到了,而且人数十分夸张——足有五万余!
不过,像何仪、黄邵等人的兵马,严格来说不能用‘兵’去形容。
他们本就是黄巾余孽,不过是趁着袁绍此番东行,跳出来站队袁绍,由此得以洗白罢了。
部队本质,还是贼寇之流。
别说数万人,当年张角振臂而起时,动辄数十万人,该输不还是输么?
“孙文台只有区区数千人么?”
何仪忍不住笑了:“那还与他讲什么情面,直接大军压上,一波碾碎了便是!”
蔡瑁知道孙坚的厉害,但对方愿意损失人马,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到时候,让汝南贼打头阵就是了!
正要点头应下,其族弟蔡和匆匆入帐:“兄长,北面急讯!”
“骠骑将军皇甫奇率领骑兵两万,长驱而至。”
“于颍川败桥蕤,日前又在陈国武平救得刘宠,阵斩王匡。”
“如今,已率部向南,往我们这来了!”
议论未起,袁绍那边信又送到了,要求众人借地形拖延阻拦:
“关西贼其势似盛,然虚有其表,随行之粮,不过半月。”
“挑选有利地形,暂做阻碍,彼军不战自溃!”
听来人念完信,汝南群盗首领,现任安南中郎将的何仪拍案而起:“阻拦半月,又有何难?我领人去便是!”
对方愿去,自是极好的,这让蔡瑁松了一口气。
他笑了笑,道:“何中郎将所部人数众多,以多拒少,想来能成此大功……只是,敌军与我军之间,似乎缺乏险要山岭?”
“武平向南入汝南界,有一条河流。”刘辟回答:“虽然水浅,但若扒毁短堤,可使水流淌出,浸湿地面,使骑兵难以发挥威力。”
“好法子!”
众人听了,都拍案叫绝。
在他们看来,皇甫奇所部厉害,无非是两点:一,有骑兵之利;二,兵器甲胄超然,装备优势巨大。
可如果地面淤烂,战马便难以发挥作用。
披甲太沉,在泥水中也行动不便。
如此一来,战马甲胄被废,皇甫奇还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呢?
何仪似乎已经看到,皇甫奇赫然威名坍塌在自己脚下的局面,兴奋率军前往截击。
次日,皇甫奇率军南行,准备跨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