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最为紧张的时刻,皇甫奇依旧征调了大批民夫。
这让暗中讽刺嘲笑的声音愈发多了起来。
与此同时,盐价却一涨不回头,一路往高处狂奔而去。
到第十五天时,已突破万钱一石大关!
为了应对盐价暴涨,皇甫奇还是采取了几项措施:
第一,要求河东大族尽快出盐,满足市场对盐的需求,稳定盐价;
第二,大族在储盐丰富的情况下,不要购盐,避免与缺盐度日的平民哄抢,导致盐价进一步提升;
第三,号召众人捐募钱盐,以助朝廷稳定盐价。
消息很快传出。
——河东——
作为重要的盐产地,河东人最先做出反应。
河东卫氏堂中,一群大族之主汇聚于此。
“他倒是想得美!”
有人冷笑着打破了沉默,道:“盐价高涨,我们有利无弊,凭什么出盐来替他稳定物价?”
“年轻罢了。”河东张氏之主张岩冷漠摇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拿不出好处,却要求我们折损己利平抑盐价,只能说此人治政,过于天真。”
“诸位说的固然有理……”
座中,一人面露难色:“然而骠骑终究以武为盛,我等若是不遵从其命,只怕他不会轻易罢休。”
听到这话,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稍许,便有人语出愤懑不满:“怎么,他又要用武力强逼我们吗?”
“就是,前番的钱财还没还呢!”
“呵!如今出了这事,他哪还有能力还我们的钱?”
“说的好听是借,其实就是抢!依我看啊,司隶大族,哪个不心存怨恨?”
怨恨和不满,大家都有。
但内心深处,对于皇甫奇的那抹忌惮,还是无法抹除。
这时,卫氏主也就卫觊的父亲卫长站了起来,道:“南阳袁公的信,想必诸位都已收到了。”
“如今雒阳已是人心惶惶,那位骠骑将军虽有举措,但只要你我不配合,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我等只需再添一把火,便能从中攫取大笔利益,弥补之前的损失。”
“而雒阳的权势,失去我们的支撑,必然随之而崩。”
“彼时,我们在内接应,便可以立下一件泼天大功。”
“那人仓皇西逃都来不及,哪有余力来找我们算账呢?!”
有人带头点破之后,众人胆色皆壮。
一个个愤然起身,袒臂起誓,表态要跟皇甫奇对抗到底。
“然则,朝廷眼下还在他手上,若是派人来查怎么办?”有人问道。
“呵!”卫长冷冷一笑:“若是用河东世家,那都是我们的人,是真是假,不是由我们说了算么?”
“那若是用外人呢?”那人又问道。
卫长抿了一口茶水,目中冷芒闪烁:“河东白波贼尚未除尽,中枢来的大臣不小心遇害,这合情合理吧?”
众人对视一眼,皆冷笑起来:
“合理!”
“能买通的买通,买不通的便让他消失!”
“来上几次,看谁还敢染指河东!?”
会议结束。
河东大族便做出表态:放盐,不是我们不愿,而是河东盐池遭受污染,又因贼寇原因废弃许久,产量跟上来还需时间。
他们又找了一些其他的理由:譬如贼盗时而侵扰、北边南匈奴也屡屡来犯云云。
总而言之,就是不产盐入市。
至于不购盐……凭什么听你的?
你说不购就不购?
我们产不出盐,那就得买盐吃!
至于河内、河南尹、弘农等地的大族。
虽然没有河东这帮人如此大胆,但对于出手抢盐这件事还是比较默契的。
毕竟,有没有存盐这种事,谁也不清楚不是?
我说缺,你还能不让我买了?
而且,除了不配合皇甫奇的政策外,他们还做了一件火上添油的事:趁机要账!
这些大族,表示因盐价上涨,导致家中出现困难,希望皇甫奇能还掉他们的欠账!
先装可怜,再伸手要钱。
你作为如今朝廷的掌管者,总不能不还钱还耍横吧?
于是乎,在他们这般动作下。
盐价非但没有得到抑制,反而继续上涨!
“今日盐价,已经到一万五千钱了。”
贾诩在皇甫奇面前跪坐下来,笑道:“这群人可真够疯的。”
“河东那边一点盐没出?”皇甫奇问道。
“没有。”贾诩摇头:“不但没出盐,反而派出不少人参与抢盐。”
“倒是默契,胆子也不小。”皇甫奇冷笑起来。
贾诩点了点头:“君侯也怀疑,当中有猫腻?”
“显然是在跟袁氏打配合,但袁氏已经被驱逐出去。”
“他们还敢动手,估计朝中有人策应。”
“先让中枢派几个人去查一查吧。”
贾诩起身拱手:“喏!”
门口,又传来傅肜的声音:“君侯。”
“进来。”
“是!”
傅肜行礼:“君侯,卢公、朱公、杨公等人,都送来了一些钱和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