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脸上露出温和笑意,点头道:“他们有心了。”
院中堆着一些财物和盐,但相当有限。
没办法,以卢植为例,此公文武全才,但生性廉洁,一心只在天下太平。
历史之上,他死之后,身无长物,唯一件单衣下葬而已。
至于杨彪,虽然家族是海内第二望族,但和袁氏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者为私,一者为公,家中财力,自然也难以比较。
不过,杨彪虽然自己不算富裕,但其人号召力极强。
据说昨天连夜写了上百封信,传于各地杨家故吏,让他们出钱出盐。
除开这些大臣外,就连何后,都在帮皇甫奇凑钱。
她让张让,召集了宫内所有六百石以上的宦官。
等众人到后,她坐在凤榻上问道:“当日袁绍挥兵要进北宫,屠杀尔等,可还记得?”
“记得!”
想起当日,众多宦官又惧又怒。
“你们如今能安生的活在这里头,可知缘故?”
“托太后的福!托骠骑大将军的福!”
“你们倒是知道轻重好歹。”何后轻笑一声:“如今大将军在外得胜,但府库中急缺钱粮,哀家知道你们积攒不少,都拿些出来吧!”
宦官们一听,登时愣住了。
太后召自己等人前来,竟是伸手要钱的么?
张让也一时无措,同时心里直犯嘀咕。
因为,对北宫主人而言,他们最亲近的人永远是宦官。
而对于宦官而言,他们也必然是效忠于北宫主人的,接着再就是口袋里的钱……
他们无根无萍,只有钱财,能给予他们安全感。
而如今,何后竟帮着皇甫奇来剥削他们——简直不可思议!
看来太后对君侯,不只是为了依靠啊……当日负责牵线的张让,此刻也心中叫苦。
张让发愣思索之时,何后看了他一眼,忽地怒了起来:“这些年,你们收的钱还会少么?宫里宫外只怕都藏了不少!”
扑通——
张让也跟着跪了下来,擦着冷汗道:“太后,奴才们往日是有些积蓄,但之前都给君侯交过一批了。”
“混账!”
何后气的凤袖一甩:“他缺了钱粮,若是内外乱了起来,雒阳重新让袁氏占了去,你们还能有命在么?”
“这钱不是给他的,是给你们自己保命的!”
“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要是看不透的话,就都回老家去吧!”
回老家?回老家找死吗!?
经过世家大族多年的不懈努力,现在所有宦官身上都被打着‘反派’标签。
人人得而诛之!
只有在雒阳、在宫里,只有皇甫奇和何后能庇护他们!
“奴才等愚昧!”
最终,张让等人服软,先后表示愿意拿钱,陆续记在了账上。
何后将东西收好,又让贴身的剑侍去取何家私财。
“莫说你们,哀家自己也会拿钱出来。”
“何家也积攒了不少家业,当年哀家入宫时有两万黄金的聘礼。”
“你们看看,哀家可曾小气了?”
凤目再度一扫,众宦官心服口服。
夜里,何后急召皇甫奇入宫。
遥远听到那龙行虎步的脚步声传来,她便拂袖让左右退下了。
偌大深宫中,唯有两人。
“臣见过太后!”
皇甫奇神情镇定,面上挂着从容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何后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
皇甫奇面露讶异,回头看向门外:“月光皎皎,秋风将至,正是时节好夜。”
“就是再凉一些才好,夜里活动,能少出些汗。”
“在哀家面前,你就不用强撑着了!”
皇甫奇的话语,让何后生不起气来。
嗔怪一声后,她扭着动人的身姿,亲自取来几张纸递给他:“这里钱不多,你先拿着应急。”
皇甫奇顺手接过来一看,从容的表情变了变。
好家伙,七亿六千万!
除了宦官凑得钱,何家和何后本人,拿了近五亿钱!
这女人,直接把自己和家族都掏空了啊!
这要是放在平时,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便是在此刻,也能让皇甫奇多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他正出神之时,耳边忽然吹起了成熟酥软的声调:
“这雒阳你守得住,哀家会全力助你。”
“若是守不住,希望你退回关西时,能带哀家一起走。”
皇甫奇倏然抬头,只见凤眼中波光如漾:“这太后做得便做,做不得也无所谓~”
他心头再度震动,将东西塞了回去:“太后放心,我输不了,一切尽在掌握。”
“拿着!”何后推了回来,坚决道:“除了这些,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说着,她腾出玉手,落在皇甫奇肩上:“你劳累了,我替你捏捏身子。”
“还是我替您吧!”
皇甫奇忽然一笑,大手绕过丰腿,将人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