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陈云秋怒掼茶盏。
门口的小厮见了地上的碎片,心都跟着碎了!
这可是年前,景国使团送来的瓷器,天青色的釉面能照得出人面!
一壶四杯,价值连城!
小厮记得那天这书房门口,也是他当值,使团的景国王子说,就这等颜色,这等胎体,在擅长制瓷的景国也是难得的!
小厮还记得,陈云秋得了这套茶具,爱不释手,就算家里的公子小姐还有那得宠的姨娘三番四次来求,都舍不得送出去。
丫头小厮们打扫陈云秋的书房时,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套茶具,就怕一不小心磕碰掉了一点,那整个人生都会是悲剧了!
谁能想到,如此珍惜这套茶具的陈云秋会亲手摔了它们?
这满地的碎瓷片,都比一般的瓷片来得光影照人,小厮想,要是捡一些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卖上几个钱?
小厮想得入神,就连陈云秋在屋里大喊了几声都充耳未闻。
“来人!都死哪去了?”陈云秋虽然年纪大了,但中气听起来还是挺足的,力道看起来也不错,一张黄花梨的木案被他拍得“砰砰”直想!
小厮一个激灵醒过来,慌忙跨过门槛,不及细看就跪倒在地:“小的在!”
膝盖和手掌上有刺痛感,小厮偷偷瞥眼一瞧,流血了!
原来再漂亮的瓷片,都是会伤人的。
“去,把六爷请来!”陈云秋攥着另一个杯子,怒吼道。
小厮连声应了,快速起身往外传话,走到偏僻无人处,他有些得意地摊开手,手掌肉里嵌了块大瓷片!
陈六爷有些胖,但还是比他身旁的娘子稍许瘦了些,夫妻两人披了外衣匆匆赶去正院。
“大哥喊我们什么事?该不是快过年了,又要让咱家替族里添些花用吧?”
“你这一天天的,就爱把钱挂嘴上!大哥要花用些咱家的钱,也是看重咱家!”
“放你娘的屁!敢情花的都是我娘家银子,你是丝毫不心疼!”
“你看看你,粗鄙!没一点大家媳妇的样子!怪不得大嫂和二嫂三嫂都不爱和你来往!”
“我粗鄙?有本事你把几个嫂子头上的金钗拔下来还给我啊!去咱家金铺拿头面的时候,她们可都没嫌我粗鄙!”
“你……你说的是什么话?一家人,拿些首饰戴戴怎么了?如果没有大哥帮衬,你家的生意能做到京城来?”
陈六媳妇一下被这句堵住了嘴,但心中还是不服气得很,于是直接上手就掐住了陈六爷的后腰肉。
“夭寿哦!你这婆娘又动手!”陈六爷嚎了一嗓子,惊得尚书府的鸦雀都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天。
两人吵吵闹闹地入了府,一路鸡飞狗跳地向正院行来。
带路的小厮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提着灯笼侧身走在前面,
六爷家的这副光景,陈家上上下下都是看了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