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人找到了客栈住宿。
游淮泽要了两间房,温倦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上楼。
游淮泽先推开她的房门,进去检查了一圈,“还行,挺干净的,睡吧。”
温倦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在游淮泽路过她准备离开时,抓住了他的手指。
游淮泽立刻僵住,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门看,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在手指上。
温倦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就是觉得不想让游淮泽自己一个人,她总觉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会失落。
“游公子……”她开口道。
游淮泽回过神,偏过头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睨着温倦,“你叫谁?”
温倦无奈,重新叫道:“游淮泽。”
游淮泽哼了一声作回应。
也不知是谁的手渗出了汗意,温倦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顺着游淮泽修长的手指往下滑。她抿了抿唇,手指上移,与游淮泽的掌心贴合,紧紧握住。
游淮泽后背陡然绷直,在内心咆哮告诫自己:他可是情圣!情圣!还能让这么个小玩意给他撩了?
他一动不动。
温倦说:“我……我想与你同床共寝。”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只是共寝,并不是做夫妻。”
游淮泽心底的羞涩被震惊取代,转过身面对着温倦,“你玩这么花其他古代人知道吗?只睡不结婚,只睡不负责,你可以啊你温倦,你这思想得跨越了两千年都多!你松开!你个渣女!”
温倦也意识到了不合适,她一心想着不想让游淮泽一个人失落,又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妻子,说出来才意识到如此言行,确实不妥。
但她仍旧不松开游淮泽的手,低着头小声说:“这是,军令。”
游淮泽:“……”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你真以为你是将军我就什么都要听你的了?我可是个男人!我能让你给我安排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瞪着温倦,非常生气的冷哼,“你休想拿捏我,我睡里面!”
温倦被说得满心愧疚,听到最后愣住了,“啊?”
游淮泽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阵阵湿腻的汗意,连带着他耳根脖颈都红得滴血,“我……自己爬床,你休想安排我!”
温倦懂了,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便是她为什么一定要保护游淮泽一辈子的原因了。
这个人总是能妥帖的照顾到每个人的心里,让人觉得温暖安心。
无论她如何的词不达意,他总是知道她的意思,也从来没有真的责怪过她。
温倦把游淮泽的手抓得更紧,心头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就是不想松手。或许……或许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如何做一个好妻子。
游淮泽感觉自己不止手心冒汗,全身都开始冒汗了,他偷偷瞥一眼温倦,只看到头顶,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快把他手指头捏断了。
温倦做事一向果决,很少会沉思这么久,他不敢打扰,就安静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温倦松开了他,游淮泽还没来得及抽手又被她再次握住,温倦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游淮泽想起自己身为情圣,立刻在脑海里分析了一波:温倦肯定在心里拉扯,舍不得松开又不得不松开,啧啧……虐恋情深,肯定对他有意思!他就知道!
正当他得意时,温倦终于松开了他,仰头对他说:“手心茧位置不对称,你握铁锤的力量不对,等回去我亲自给你指导。”
游淮泽:“?”
“合着你摸了我半天就摸这个呢?”他气得头顶生烟,对着温倦的脑袋一顿怒吼,“你给我睡地上!床都是我的!”
说完,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冲下面乱发脾气,“热水呢?!我要的热水呢!”
下面传来掌柜的声音,“诶诶,客官,已经备好了,就等您吩咐,马上送来,马上送来。”
游淮泽大怒:“送什么送!我自己来!”
温倦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推开窗看楼下游淮泽跟着小二走向后厨,还生气的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
温倦笑着摇头,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跟游淮泽在一起。
若她是寻常女子,她一定毫不犹豫嫁给他。
可她不是。
虽说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上有明君,下有清臣,士农工商各有其途,海晏河清。但天下不可能永远太平,即便是如今,也偶有贼匪作乱,贪官作祟,她身为一国之将,如何能放下肩上的责任?
若在太平时懈怠,那么这太平也维持不了太久。
她身为将军,更得居安思危,时刻准备奔赴战场,守卫山河。
温倦心底涌动的情绪逐渐被压下,又变得平和冷静。
游淮泽回来时端着菜,面无表情的给温倦盛饭递筷子,吃完饭又忙活着端来热水,顺手把干帕子浸湿,正要拧干时温倦的手伸了过来,“我来。”
游淮泽更生气了,“哼,渣女。”
这就想跟他撇清关系了。
他愤愤的把帕子递过去。
下一秒,温倦拧干了帕子递给他,“洗脸。”
游淮泽眨了两下眼睛,“给我?”
温倦嗯了一声,然后展开帕子,作势要给游淮泽擦脸,吓得游淮泽一个后仰,“等等等,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给我擦脸。”
温倦认真的看着他,“你自是要试试我若做你妻子会如何待你,你才知我合不合适。”
游淮泽太了解温倦了,立刻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一把夺过帕子,“不是,你这个时候怎么没有渣女的开放思想了?谁说我娶你是要你伺候我洗脸啊?”
温倦:“妻子职责。”
游淮泽:“……妻子没有职责,成为夫妻只因为两个人相爱,而不是因为一个人有做妻子的能力,我就要娶她做妻子,你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有做丈夫的能力而嫁给他……啧,跟你在一块久了,我都快成哲学家了。”
温倦仍旧坚持己见,“可若只是相爱,没有承担丈夫或妻子职责的能力,这段姻缘必定不会长久。”
游淮泽磨了磨后槽牙,自言自语的嘀咕:“懂得还挺多。”
他把帕子放下,神情认真,“你说得当然有道理,但是夫妻之所以是夫妻的前提是相爱。至于职责,那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事。不是一定要你做什么,我做什么,而是商量着来,你懂我意思吗?再说了,我有手有脚的我要你伺候啊?”
温倦迷茫了,“那我应该做什么?”
游淮泽别扭的看向门口,“你,你就……你就当你将军好好挣钱吧,给我买衣服买鞋子!”
温倦挑了挑眉,“就这样?”
“你以为挣钱养家很容易啊?我告诉你你养不活我,我要闹的!”
温倦想了想,说:“我如今的俸禄养一百个你不成问题,将军府每月还有食邑,如今也不必再填补军中,父亲的俸禄也一并在我这里,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