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淮泽绷着的脸一下破了功,笑得十分灿烂,笑了一会,微微低头与温倦平视,声音不自觉放柔,“那你是答应嫁给我了啊?”
温倦:“……不曾。”
她转过身暗暗懊恼,她是想了许久这些事,可没想说与游淮泽听,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游淮泽笑容瞬间消失,在她身后冷哼,“渣女!”
他重新热了帕子,拧干后塞给温倦,“自己洗!休想我伺候你!”
说完去整理被子,走了两步又回头凶温倦,“洗完扔盆里,我来收!”
温倦忍着笑用帕子盖住脸,温暖的触感包裹住她的肌肤,舒服又放松。
她着实是过分了些,游淮泽太过容忍她。
可偏偏她又爱看他发脾气,凶得要命却一点不吓人,反而凶巴巴的很可爱。
如此想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嘴角翘得想压都压不下来,然后对上了游淮泽嫌弃的目光,“给你拿个帕子洗个脸都能乐成这样,还说不喜欢我,口是心非的女人。不愧是我,如此有魅力。”
温倦把帕子扔进水里,道:“游公子好魅力。”
游淮泽:“……你洗脚水没了。”
温倦失笑,微微抬高声音,“游淮泽!”
游淮泽立刻提着桶过来,“算你识相,还是怕我吧,哼。”
温倦低叹,点头,“最怕你了。”
等收拾完躺到床上时,游淮泽看着自己右手小臂,正被温倦牢牢握住,心里顿时涌现出无限悲凉,“当了多年情圣,居然阴沟里翻船遇到个渣女,被渣就算了,还要被白嫖!”
温倦闭着眼睛,嘴角弯了弯,手顺着游淮泽的手臂往下,抓住了他的手。
游淮泽立刻闭上了嘴,被抓手臂跟被抓手掌,是十分不一样的感觉。
掌心的温度和触感,让他心头一片柔软。
他偏头去看温倦,温倦似乎是困了,闭着眼睛没动。
游淮泽撇撇嘴,也没动。
他赶路是体力活,温倦赶路是脑力加体力活一起。
这几天不仅赶路,她还抽空记附近地势,什么地方容易出现泥沙洪涝,什么地方容易坍塌,全部都一一记下,有的远离人烟便只做记录,有的经常有人经过便立刻送报当地官府,一天到晚脑子不够她用的。
他看着温倦,渐渐困意来袭,也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是同床共寝。
游淮泽很是郁闷,要不是温倦太累,他真的憋不住!
他可是个正常男人!
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这回温倦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了,睡了他十多天,必须负责!
十一天后到达荒漠时,他几乎是松了口气。
在荒漠里条件艰苦,他至少没功夫想东想西了。
荒漠太阳很毒,还在边缘他们就能闻到太阳晒着沙子的干燥味道。
游淮泽舔了舔嘴唇,神情变得凝重,“按照地图,我们差不多得穿越大半个荒漠。”
温倦点头,“差不多,一头一尾不必担心,附近都有我们的人做补给。最危险的是中间的沙暴区域,要穿过那一片至少需要三天,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游淮泽检查了腿上腰上挂的绳索、刀、火石等装备,还有包袱里的干粮和水,其他衣服什么的全部扔了,轻装简行。
温倦也在检查自己身上带的东西,检查完毕后,两人对视一眼,对彼此点头,“走。”
此时是下午,他们特意挑选的时间,如此能在荒漠中心之外过一夜,慢慢适应观察地形。
两人的头脸都用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游淮泽走在温倦正前方,眼睫毛没一会就染上了一层薄灰。
温倦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没说话,只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荒漠外围很安全,除了偶尔有些不知名的大小虫子窜过,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夜里扎营,两人也是同住一营。
便是没有之前几天的同床共寝,两人本也是如此打算。
两人分开睡,谁也不放心谁,不如一起。
一夜平静。
在第三天中午时,温倦拉住了游淮泽,用绳子套住他的手臂,说道:“再前面就是容易起风暴的区域,切记不能松开我的手,起风暴时跟着我走。”
游淮泽看着她缠完他的胳膊,又缠自己的,两人的手臂被绳子绑在一起只分开了半臂距离。
他道:“我看了地图,记得那几个躲避地点,放心吧,我肯定跟着你走,不乱跑。”
温倦笑了笑,“嗯,乱跑也无妨,我会找到你。”
游淮泽嘴角没忍住翘了一下,这软饭吃得可真香啊。
再之后的路程温倦就不让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了,而是与他并肩同行。
这一处区域风比外面更大,风大时游淮泽也会站不稳,她必须在他旁边互相支撑。
就这样走了大半天,风突然变大,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天色昏暗。
温倦看着前方昏暗黄沙中隐约可见的风沙墙,脸色一变,抓住游淮泽的手,“沙暴,这边!”
游淮泽立刻反握住她,跟着温倦往右前方跑。
两人的速度抵不过沙暴聚集的速度,但是幸好温倦规划足够细致,猜到今天或者明天一定会有沙暴,两人在天气平静时走得很快,此刻距离躲避点只有三里路程。
两人发足狂奔,风沙迷眼,温倦只能根据沙丘的位置辨别方向,看一眼就要立刻闭上,眼睛刺痛难忍。
游淮泽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沙暴,把温倦拉到身边,“别跑了,先找个沙丘躲一下。”
温倦反应很快,沙暴聚集得比她想象得很快,也意识到可能会来不及,迅速转换目标,指着左前方,“那边!”
游淮泽拽着温倦往那边跑,一跑到位置,他就立刻把身上有重量的东西全部绑到温倦身上,在风中大声喊:“别动,你太瘦了扛不住这风,抓紧我。”
温倦没有拒绝,若游淮泽只是她的兵,她定会拒绝,因为这样他们两个人都不够安全,不如保全一人,她自有自保之力。
但游淮泽又不完全只是她的兵。
她不知对于她来说游淮泽是什么人,可被他如此照应,她竟无比的心安理得。
她默默地抓紧游淮泽的手,手指嵌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等待着沙暴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