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埇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事情就是那么凑巧。
出来时,她要少年演一个目空一切的霸道纨绔。
什么叫霸道?
那无非是走路不拐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房子挡路就拆家。
从离开女贞别院,少年就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不可自拔。
性格内敛的人就是这点不好,不论做什么事,都太认真,只要走进去,就很难走出来。
当莫锋带着一群人,来到九层,他的随从喝令少年,要少年从蝶浪楼的九层滚出去时,少年一句话也没说,仍旧霸道得端坐如山。
他只是寒着脸,把名剑银样镴枪的冰冷枪锋,指在莫锋随从的咽喉,离皮肤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可更加冰冷的锋利,却如潮水一般漫过来,也漫到少年的咽喉。
少年感觉到,这气势比那晚偷袭他的“不系”,还要磅礴,还要厚重。
他打了个激灵,心里闪亮危险的光芒,促他收起轻慢之心,隐隐把五色靠旗扣住,蓄势而发。
没听说过埇郡有这样的高手,难道又像西门白衣一样,是背着任务而来,仍要铲灭老渠柳?
少年在心里暗暗计较,又多加了无数个小心,但霸道的言行,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更加得猖狂。
南乡也没见过莫锋,她仍在弹琴,仿佛有一切与她无关的超然。
她只负责琴曲,一如天籁。
至于,谁有幸听曲,则与她无关。
她一个风尘弱女子,也无能为力,操心这事。
莫锋的随从,只见过阿谀奉承、委曲求全,哪里见过这样的锋刃直指、杀气腾腾,也是吓得惊慌失措,用外强中干的语气,指着身边的莫锋,语无伦次地叫道:
“你谁啊……
大胆……
不要命了……
这是莫爷……”
少年哪管你是墨爷还是纸爷,他为了自己的正事,要把霸道进行到底。
于是,轻蔑地回了一个淡淡地“滚”字,便收了枪,仍去专心听曲。
而那漫过他脖子的潮水,却没有退却,还有汹涌之势。
少年顿时心里有了谱:
这人更怕自己,已失去了从容。
他不由又把五色靠旗的力量往上提了又提。
南乡听到“莫爷”二字,又瞥见莫锋的相貌年龄,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人称“蝶舞鱼戏浪滔天”莫锋。
暗叫不好,要坏大事。
她急忙停手,站起身,三步两步来到少年身旁,拉住少年,在少年耳边小声嘀咕道:
“快装孙子。”
又匆匆忙忙给莫锋行了个墩礼,道:
“莫爷原谅。
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就要侧身从人群中穿过。
莫锋倒没说什么,他那个狐假虎威的随从,又作妖生事,伸臂拦住两人的去路,神情已变得甚是倨傲,几乎是用鼻孔看人,怒斥道:
“这就想走?”
南乡陪着笑脸,讨好地连声说道:
“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原宥一二。”
那随从却得礼不饶人,眼珠子一转,一肚子的坏水,冒了个泡,一指少年,贱贱地道:
“他!
滚!
小娘子留下。
给我家爷,抚琴弹……”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光穿过他的眉心,他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直愣愣往后倒去。
这是少年催动五色靠旗旋转,把圈在自己脖子上的锋刃,一转一带,挪移给了那随从。
莫锋只觉着自己的名剑,如一匹不曾驯服的野马,挣断缰绳,窜了出去,想收,已然来不及。
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名剑,竟能夺人之力。
待看到自己的名剑杀死自己的随从时,他直接愣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