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的苏过,先汇报了接下来打算修改青苗法的计划。
赵煦问道:“昔日青苗法可行吗?”
“不可,”苏过摇头道:“本身弊端较大,地方官吏又私心作祟,加息不说,还强行摊派,种种问题,不提前想好对策,根本无法施行。”
赵煦之前就着手稿也和苏过讨论过这个问题,又道:“对策想得如何了?”
“人手不够,臣一人撑不起条例司,”苏过先诉苦道:“礼部试在即,还请官家分我几个可用之才。”
赵煦笑道:“你倒是机灵,只要新科进士,是担心朕安插别人进去你的位置不稳吗?”
“官家哪里话,”苏过当然不肯承认,随即道:“像沈监事那样的能人臣倒是欢迎,但其他人就未见得比新科进士强了。”
沈括在经济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在三司使的任上改良过盐钞法,统一盐价。
赵煦也知道此事的难处,但朝廷缺钱,这一条来钱快。
元佑初年,朝廷财政紧张,范纯仁奏请太皇太后,恢复了部分青苗法,卧病在家的司马光知道后,认为只要监管得力,禁止强行摊派,也是可以的。
苏轼却上书攻击,认为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同时列出青苗法之害,其他言官也跟在苏仙后面疯狂输出。
然后亮点来了,司马光恍然大悟,拖着病体来到宫中,在圣人前面直指重提此事之人为奸邪,据说当时就在现场的范纯仁“失色,却立不敢言”。
这就是青苗法,弊端一大堆,理念超前太多了,但对于没钱的朝廷来说,却是个致命的诱惑,哪怕是最顽固的旧党份子,也不免惦记。
不过苏过今天来不是为了解释青苗法的,他先提了范祖禹和刘安世的事情,称这是一个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范祖禹长期担任赵煦的侍读,多少有点情分在,刘安世是很令人讨厌,发往西北也差不多了,大家便愉快地揭过此事。
接着苏过说了今天进宫的主要目的:“雇役法已经重新施行,臣希望官家能还王荆公一个公道。”
元佑元年四月,王安石去世,朝廷除了追赠太傅,再无其他。
对比司马光去世的待遇,获赠太师、温国公,谥号文正,还御赐“忠清粹德”的神道碑。
别的不论,连太师的头衔都要压太傅一头。
对于这件事,赵煦也很不满,因为王安石没能配享神宗,朝廷选择了富弼。要知道,富弼不仅反对变法,外放地方后还拒绝执行青苗法,最后选择了致仕,甚至致仕后还上书反对变法。
用这么个人配享神宗,赵煦觉得他爹在天上,心里也肯定不会痛快。
两人深有同感,这个事倒不难,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自然是赵煦说了算。
旧党那边苏过已经打了招呼,想来宰执这边是不会反对了,至于其他的小虾米,谁在乎他们同不同意。
再说这个事的政治意义也很明显,赵煦想的是绍述先帝的新法,苏过除了私人感情外,也需要王安石这面大旗。
主意已定,赵煦让苏过出宫后直接透出风去,看看大家的反应。
章惇这才知道苏过的旧案指的是什么,新党这一边肯定是大力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