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纯仁等旧党也并未反对,他们是对当年的新法不满,但对王安石个人,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尊重,所以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
新法都要重新启用了,现在再去为王安石的身后事与官家起争执,无疑是件不明智的事。
赵煦,可从小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朝廷下诏令的这天,苏过带着范杜若来到蔡卞府上,吴夫人的住处。
几人一起听着天使的宣诏:……谥曰文,配享神宗庙庭……
王安石终于得到应有的承认,吴夫人紧握苏过的手,只说道:“好,好。”
此时距离王安石去世,刚好八年。
范祖禹被降职进入馆阁后,还差儿子范冲过来表示了感谢,苏过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侄儿,压力有点大。
后世所称的三范修史便是指的范镇、范祖禹和范冲三人。
至于刘安世,湟州知州是宗泽,去给他当副手应该还不错,边州是苦了点,但湟州城也别具一番风味,希望刘铁头会喜欢那里。
雇役法的波折过后,朝廷再次进入平静期。
礼部试和殿试完成后,元佑九年的进士新鲜出炉了,苏过把名单扒拉了好几遍,又差人打听了情况,发现了几个未来的名人。
靖康时的宰相唐恪,岳飞的伯乐刘韐,南宋初年的宰相吕颐浩,横塘先生许景衡,还有前面刚刚提到的范冲。
剩下的人只能以后慢慢发掘了,苏过先将这几人记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雇役法的执行,让皇城司的势力重新扩张到全国,有了这些暗处的探子,苏过对未来的青苗法也多了几分信心。
大宋太依赖道德,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无论是对律法还是对人,都缺少实质性的监管。
拿新旧党争来说,严格来说两者首先应该是政见不同,但双方的争斗,很少是在新法条例方面进行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旧党在攻击新党的道德人品。
而新法之所以被大肆批评,很大原因是因为新党的人高估了地方州县官员的道德人品。
在青苗法里面,又出现了州县官员高估了普通百姓道德人品的问题。
所以苏过才急着将皇城司拉进来,没有监管,任何条例都很难得到贯彻和施行。
永远不能只依赖道德去实现约束,那样一定会刷新道德的下限。
皇城司的扩大当然也会有隐患,但在眼下,这个由内侍掌管、士卒充当探子的机构,是赵煦和苏过想要推行新法不可或缺的助力。
因为首先要保证条例能够准确无误的施行下去,没有了中间的那些私心和猫腻,才能看出条例是否存在问题。
王安石的新法,最直观的问题就是坏在了执行上面,导致空有先进的上层理念,底下乱七八糟,条例有问题,地方官员有问题,甚至百姓也有问题,最后锅全部归到变法这件事情上面了。
苏过已经打下基础,现在到了重拟青苗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