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栋想也不想,立即举盾护住上半身,利箭射中盾牌,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李成栋出了身冷汗。
还在后续的箭矢没什么力道,堪堪只洞穿盾牌。
对面十几步远的垛口后面,冒出几个弓手脑袋,他们脚步踉跄,有个人甚至已经站立不稳,身体像打摆子似的不住颤抖。
“疙瘩病。”
弓手显然都染了鼠疫,否则刚才那几箭,早把自己射成刺猬了。
李成栋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偌大的瓮城城墙上,竟只剩这十几个弓手。
“杀!”
他捂住口鼻,箭步猛冲过去。弓手见李成栋提刀冲过来,丢下弓箭,转身逃走,不过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李成栋从后面捅死。
很快就有第二个战兵跳上城头,跟着是第三个。
他们和李成栋一样,举起盾牌砍杀所有挡在前面的守军。
登上城头的前锋越来越多,标兵营不甘落后,跟上来打起顺风仗。
老兵油子们气势如虹,连续砍死几十个负隅顽抗的守军,他们喊杀声比佛郎机炮开炮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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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哨总,这仗打得不错,本官会提醒督师为你向朝廷请功。”
“多谢孙千户栽培。”
李成栋脸上沾满人血,他刚从瓮城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接着又被孙世瑞叫来砍杀俘虏。
“一个不留,砍完之后,把人头堆放城中,放在各门能够看到的位置,筑成京观,给贺人龙一个小小的震撼。”
孙世瑞拍拍李成栋肩膀,像在嘱咐一件极重要的任务。
“京观,你知道吧?”
李成栋抹了把脸上的血,使劲点点头。
“回孙千户,我知道。”
李成栋猛一挥手,麾下战兵立即提溜起一排俘虏,往城墙根上跑去。
怀远门投降的俘虏约有六百人,全部被反绑双手,蒙着脸整齐站立。
李成栋的战兵将俘虏带到城墙下面无人处。
然而三人一组,两人将俘虏脑袋按下,一人挥舞鬼头刀,瞄准俘虏脖颈,手起刀落。
城墙底下的黄橙橙的高原土,很快被人血浇灌成了黑褐色。
半个时辰后,杀戮仍在继续。
一排排俘虏如同鸡鸭般被提着后颈,手起刀落被杀死在城墙下,一排接着一排。
李成栋神色阴冷的站在一旁,不停吹响竹哨,竹哨声每次响起,都有十几个贺家军俘虏被砍下脑袋。
最后,周疤子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孙世瑞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道:
“你救过我,我孙世瑞是懂得感恩的人,感恩的心,感谢有你。只是你要杀我爹,我就不能容你。”
周国卿被马粪堵住嘴巴,听到这话,脸上青筋暴涨,手臂挣扎着要朝孙世瑞挥舞拳头。
呜··呜
被马粪填充的嘴巴里发出发出没有意义的声音。
李成栋和周国卿本是熟人,见此情形,低声劝道:
“那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千户,要不把马粪掏开,听听他最后想说啥?”
孙世瑞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李成栋,李成栋打了个寒战,感觉像被猛虎注视。
“你看他这样子,像是其言也善吗?李成栋,伱若念及旧情,可以替他去死。”
李成栋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张大嘴巴,半天没有说话。
“这人差点杀了我,杀了我爹!”
孙世瑞猛地挥手:“砍下脑袋,尸体扔到街上喂狗。”
怀远门战斗就这样匆匆结束,顺利的出乎意料。
经此一战,孙世瑞完全占据迎恩门和怀远门,潼关剩余的几座大门,大概率也会在未来几天内很快攻破。
想到几个月前初到陕西时,周疤子在荒村古庙救下自己的画面,孙世瑞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思绪翻飞之际,大街上传来人群沸腾之声:
“怎么了?”
张二虎一脸茫然,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公子,看样子是好事。”
冯三披着那件不起眼的黑蓑衣,从城下蹬蹬一路跑上来,累的气喘吁吁:
“孙千户,贺人龙刚才染病自缢,被部下砍了脑袋要献给你,剩余贺家军不战自溃,孙千户,你终于占据潼关了!”
孙世瑞喜出望外,内忧既除,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对付流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