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陆成玉再次烧了起来，惊厥战栗，白霜守了一夜，并未合眼，巨大的担忧中他也未曾觉得疲惫。

眼中泛起红血丝，白霜揉了揉眼睛，用记号笔在陆成玉手上画了一只小王八，是陆成玉之前经常画的那种模样。

陆成玉的手指抖了一下，白霜看过去，陆成玉似是要醒，睫毛轻微抖动，他凑近，屏气凝神，像观察破茧的蝴蝶般小心翼翼。

陆成玉慢慢睁开眼睛，意识涣散，窗外的光线被窗帘挡住大半，但依旧有光漏出。

脑袋昏昏沉沉，不太清醒。

“我陪着你呢。”白霜小声举手。

陆成玉把视线移动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诶，看看我，再看看我，来，眨下眼睛。”白霜哄他。

陆成玉难受的心烦，睁开的眼睛，“你，闭嘴。”

“什么？要喝水？”白霜摇头，“还不能喝水，我用棉签给你在嘴唇上润润。”

陆成玉：“……”

白霜小心翼翼地用水珠在陆成玉唇上点着蹭，“我给你再量下体温，没事啊，不用担心，我一直陪着你呢。”

陆成玉看他，眼神复杂。

白霜甩了甩体温计，放好后压着陆成玉胳膊等待着。

陆成玉很累，话也说不出来，发了一下愣，十几分钟就过去了，回过神来医生已经过来了，他没怎么关注，目光落在和医生说话的白霜头发上，看着翘起来的一个小角，有点想薅一下。

白霜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陆成玉心中像扎了一根刺，被白霜扰得有种想连根拔起的冲动，让他看看，让这个正在对他散发善意的人看看，他内里已经糜烂的腐败。

医生又叮嘱了两句才离开，白霜给陆成玉转述情况，“情况只是轻度的，很快就能够出院，再输几天液，调理一下，没什么情况就能出院。”

“你这个年纪。”陆成玉说的很慢，声音很哑，“做点什么都比照顾我好。”

“我不会啊，我是一个混子。”白霜说。

陆成玉：“……”

第一次见有人用这么骄傲自豪的语气自我介绍得正气凛然。

陆成玉转头不看他，白霜把他的脸掰了回来，陆成玉惊愕后愤怒地瞪他，“放开。”

“弄疼你了吗？”白霜担忧地在陆成玉脸侧揉揉，“没事哈，我给你揉揉。”

陆成玉气闷，白霜冲他露出一个笑脸，“成玉，我有点累，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这瓶水刚换上，快没有的时候你叫我，我能听到的。”

陆成玉沉默，看着白霜疲惫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不等到他的回复不罢休。

他有说不让他睡觉吗？

这家伙……专门来气他的吧。

陆成玉点了一下头。

白霜笑起来，“成玉真好，那一定要看好啊，我都盯了一夜了。”

他说完也没走，趴在陆成玉的手边闭上了眼睛。

陆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