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出发前还满是期待的顾清枳,眼下面色苍白,秀眉紧蹙,船只行驶了三日,她便连着晕了三日的船。
头晕乎得异常难受,根本吃不下一点东西,刚入口就要吐出来,这三日最多喝了些温水。
慕瑾祯看着妻子消瘦的模样,心情愈发暴烈,他看向随行太医的眼神中满是不悦。
随行太医一共有三位,此刻心里都是叫苦不迭。
早就听闻雍王殿下爱妻如命,偏偏雍王妃是个身子娇弱的主子,他们出发前就知道这趟差事不容易。可谁都没想到,挑战这么快就到来了。
在上京长成的雍王妃,是名副其实娇养的贵女,压根就没坐过长途游行的大船,船只启程不到一刻钟,众人就眼睁睁见着王妃脸色迅速苍白,竟然严重晕船。
这几日里,他们日日受到雍王殿下的责难,只是他们是太医,又不是能医死人活白骨的神医,三人对视一眼,由资历最深的于太医出言解释。
于太医习惯性地摸了一把胡子,只是触及雍王殿下冰冷的眼神,不自觉地一哆嗦,语速加快:
“殿下恕罪, 这晕船之症并非是病,故而没有专门的药方,而且王妃身子娇弱,用药不宜过多,因此这三日微臣等人都是开的药性温和的安神药。”
慕瑾祯直接打断,并不意外,“本王知道,本王现在是要你们缓解王妃清醒时的难受,不要废话。”
卿卿自幼服药,对安神药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这几日安神药喝完,最多只能维持几个时辰的睡眠,还很不安稳,既睡不好又吃不下东西。
慕瑾祯心中愈发焦虑,因此对宫中的太医,语气中也不乏威胁。
于太医与两位同僚为难地商量一番,人在屋檐下,他们只能听命行事,雍王殿下的威势极具震慑力,这宽阔河道中消失几个人可是再简单不过,圣上自然不会为此问罪亲子。
“微臣等人可为王妃熬制姜香贝母丸,此药安神镇定效果极佳,三日一服,可暂缓经络不快。只是王妃体质极虚弱,若是服下此药,昏睡时间只怕会长些。”
于太医将药效与弊端全都说得一清二楚,在忧虑王妃的雍王面前,若是再说些晦涩医语,只怕能让雍王殿下这几日的焦灼顷刻间爆发出来。
慕瑾祯低头怜惜地望着怀中昏睡的妻子,不再理会太医,只冷冷说道,“去吧,于太医谨记,若是王妃有恙。”
他并未说下去,三位随行太医俱是勉力支撑行完礼,待走出屋子,互相对视,都是劫后余生之感。
“快些走吧,再过几息,王妃就要醒过来,得尽快熬制好。”于太医到底资历在那儿,很快整理好情绪,领着两位仍有些胆颤的同僚快步去向药房。
芸韵与白曲此时在更换香炉中的果香,自从王妃晕船昏沉之后,屋中的果香全换成了陈皮、酸杏这类清新之物。
“王妃惯用的紫红地白梅珐琅彩小碗还在上面,白曲你快去拿来。”芸韵突然想到,轻声说道。
上船的第一日,便因为王妃晕船,从第三层急匆匆搬来一层靠船头的位置,这几日都在焦灼着王妃的不适,好些物件还在三层没有搬下来。
白曲沉默应下,盯着香炉换上新的橙杏皮,她才悄步走出去,一迈出门,便迅速提快步速,王妃快要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