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傅知府那处传来消息，只说风平浪静。”这声音沙哑，听得人耳朵刺疼，有如指尖摩擦的音色。

屋内只是悠悠散落的几声琴音，然后一道格外悦耳的男声响起，“风平浪静？海水无风时，波涛自然悠悠无息。”

“可雨若不止，洪水必起。”如山间清泉般的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只是很快，话题便转到午后的行程上。

“那边数量已经足够，只等公子前去视察。”

“便安排在今日吧，午后雍王等人来此，我也不便露面。”那声音停顿片刻，复而响起，“你们多观察观察这位雍王妃，容色喜好性情皆要了解。”

雍王心性决断冷酷，为人多疑，是个极有威胁的对手。他成算在心，这位雍王妃便是可以借来利用的手段之一。

在货真价实的舞楼中赏舞，与请到家中，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舞楼的位置做过特别的设计，从此处向下看，一览无余。而且这些舞姬在熟悉的台上表现得更加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顾清枳端坐的身体就没有松懈下来过，她不许男人扰她，自己一个人看得异常专注，一曲接一曲，到晌午，台上已然换了好几拨舞姬。

慕瑾祯在妻子身上向来观察细微，顾清枳脸上刚流露出分毫疲惫，就被男人捕捉到，然后哄劝，“卿卿，该用午膳了。”

顾清枳一点反应都没有，男人毫不意外，揽住妻子，“卿卿，卿卿。”

他的确了解顾清枳，这种不间断的呼喊，几乎立刻将她从专注的观舞中拉扯出来，很是不愉。

“做什么？”顾清枳不快道。

慕瑾祯也不想惹得妻子厌烦，柔声安慰，“用过午膳再来看可好？”其实在舞云阁一边用膳一边赏舞，也未尝不可。只是今日不凑巧。

“昨日与卿卿说过，今日要出席午宴，时间差不多了。”

雍王南下视察，顾清枳作为雍王妃，自然也当接见当地的官员与女眷。只是她一向懒散，仗着男人宠溺，躲过去好些交际。不过到底还是需要见上一面，便索性安排在要出行舞楼与梨园的这一日午间，好让这一整日都被充分利用起来。

顾清枳娇眉一弯，刚想发脾气，就见男人未卜先知一般，淡淡道：

“卿卿忘记答应过什么来着？”

他已然能把握妻子发作的节点，顺畅地制止卿卿险些要爆发的怒火。

顾清枳停顿片刻，想起男人应许她的好些物件，颇有些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被含笑等待的男人温情地拉入怀中。

只是怒火可免，娇蛮却到底躲不过。慕瑾祯感受着腰间的力度，心下还有精神自嘲，给妻子上供些宝物果然还是有效的，卿卿力气相较于之前都还算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