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一下。”慕瑾祯沉声道,他直接拔下左侧肩膀上的箭靶,血流立即将衣衫浸湿,幸而他今日穿的是黑色,待会儿不会吓到卿卿。
长云跟随他多年,早已习惯主子面不改色的模样,手脚麻利地快速将男人肩膀上的伤痕包扎好,血迹也处理干净。
“殿下,这里要不要?”长云看向长街上遍布的尸体与血渍,仍能看出方才发生的战斗之凶险,其中好些都是殿下亲手斩杀。
慕瑾祯眼中闪过残酷的光芒,“不必处理掉。”留在这儿,一为震慑,二为继续杀戮,派人前来打探雍王殿下遇刺的人家,悉数都是这场争斗中的角儿。
他心中挂念家中妻子,将身上残余的肃杀完全收敛起来,便加快了速度。
正院子已被侍卫从里到外都保护了起来,妻子穿着粉色裙衫,正乖巧地在书桌前摆弄花枝,他匆匆赶回的焦急一瞬间被安抚下来。
“卿卿。”男人低沉的唤着妻子。
“夫君。”顾清枳侧身看去,男人长身玉立,温和地看着她,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却将手上的花枝推开,直直向男人扑了过去,娇妍的面容上有些惊慌,双手自然地搭在男人的肩颈处。
长云等人心中暗吸一口凉气,王妃的右手正好按在了殿下的伤口处,不过殿下丝毫不露异样,他们也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慕瑾祯知道府中的暗卫接到传信之后必定立时将妻子保护起来,这般突然的动作肯定吓到了妻子,于是低声解释道:
“卿卿别怕,没事,只是我遇到些不长眼的人,怕他们惊扰到卿卿,是我小题大做,现在已经没事了,别害怕,卿卿。”
若是可能,男人并不希望妻子知道今日之事,只是,他无奈地盯着妻子在他身上嗅闻的动作,和狸奴找鱼食没什么区别。
“哪里的血腥味?”顾清枳疑惑地望着男人,“不许瞒我。”
慕瑾祯轻轻叹息一声,拗不过妻子,目光落在妻子的手上,“就在卿卿手下面。”他有意让这事轻松一些,便带着笑意打趣妻子。
谁知道等卿卿亲眼看见被包扎好的伤口时,眼睫颤动间,愁意尽聚眉间,眼泪如滚动的珠玉一般顺着玉面便落了下来。
满屋子的人都有些慌乱,男人一边接过手帕为妻子拭去泪水,一边怀疑地看向自己的伤口,长云的包扎看起来和往常无异,难不成还是吓到卿卿了?
“怎么了这是?”男人无措地将妻子抱在怀里,坐到榻上细细问道,便是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又崩了开来,他也毫不在意。
“卿卿,这只是一点小伤,一点事情都没有的,你瞧我是不是好好的。”
顾清枳却说不清自己缘何落泪,娇容寞寞,委屈地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她仰头一张巴掌大的泣颜,犹如春天带雨的梨花,惹人心怜。
“传府医过来。”男人命令道,他疼惜地一点点为妻子擦拭眼泪,即便这泪珠正流的欢快,根本擦拭不完。
他了解妻子,从来都是喜怒随心,怎么会有这种茫然不知落泪的时候。慕瑾祯见不得妻子落泪,心中阴郁的时候,还在暗生疑心,难不成有人对卿卿下手了?
顾清枳却只觉情绪莫名涌上来,在男人怀中低声泣哭,她知道自己不是因为男人受伤而哭,但她也找不出理由,于是在府医屏息诊治时,她也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等待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