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一辆青蓬马车徐徐从官道上转进一条通往善德村的小径,驾马车的男人不似寻常车夫,只见他背脊挺直,一双锐利的鹰目时刻注意着周遭的一切,握着缰绳的手更像是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马车里传来男人低沉的问询,“阿大,到哪了?”
叫阿大的男人恭敬朝里颔首道:“主子,已经到善德村前的小径,百米内能看见村落。”
“嗯!”男人只低低应了一声,随后又传来浅浅的说话声,“九儿,坐着累不累,马上就到了……”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的声音隐没在车帘内。
一大早,屋檐上的喜鹊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凤梧抚着肚子,站在院子里仰头看檐梁上的新鹊,“喜鹊喳喳叫,必有贵客到,春华,去把山泉煮上,一会咱家要招待贵客了。”
“是,太太,奴这就去准备。”
秋实把春衫披在凤梧肩头,劝道:“太太,院子里风大,你怀着身孕,别受了凉才好!”
凤梧收回目光,无奈一叹,“头回做了母亲,倒是没了自由,走吧!”秋实立刻上前,扶着人稳当的走回了正堂。
没一会,外头就传来说话声,细细分辨,凤梧唇角露出喜悦,果真,送银子的人亲自登门了。
凤梧身子重,听着脚步声一直从前院穿过垂花门,进了院子。
凤梧站起身,出了堂屋,笑盈盈的站在廊下,此刻面前华贵长衫的男子,就是她眼里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唔,旁边还跟着个十几岁的小元宝。
给两人见了礼,再把人迎进正堂,姬长生就不管这元宝二人组了,左右有仆人招待,摸了摸滚圆的肚子,他此刻只关心妻儿这会是否舒心安泰。
一杯热茶汤下肚,驱赶了早春的寒意,大元宝,不,风伯贤才正式给凤梧见礼,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做派。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你时,会让人忘记这人的温和。
这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但观其面相,又不似邪狞之辈。
凤梧一个妇道人家,还怀着身孕,就不掺和男人之间的话题,只静静候在一旁,为两人烹茶。
偶尔,视线落在一旁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孩子身上,也许是凤梧的视线过于频繁,那孩子转过眼眸,直直的盯着凤梧,只可惜,那么漂亮的瑞凤眼里,藏着一潭死水。
紫泥小壶噗噗声传来,凤梧转开目光,用厚布裹住壶柄,涓涓热水浇淋在干茶之上,热气蒸腾间,一股股绵长悠远的茶香味扑鼻而来。
风伯贤坐着马车离开了,留下一个不大的小麻烦。
看在人留下五万两银钱的情分上,凤梧说不出拒绝的话。
直到后来,姬长生告诉她,这五万两是用一座未开采的金矿换来的,凤梧脸上肉痛的表情又逗得郎君朗笑半晌。
只是这孩子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不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就是一个飞跳上了屋顶。
那身轻身功夫着实厉害,姬长生为了抓这臭小子,险些累断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