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叔起了个大早,遣了几个小厮去打听傅家绣铺,叮嘱他们务必开市前来报。
没到两个时辰,那几个小厮便都回来了。
“傅家一共两个铺子,一个绣铺,在晋昌坊,专营刺绣做的衣物、床品、挂画、经书绣等等,另一家是珠绣铺,在东市,专做珠绣做的精美头面、团扇,华丽的衣物等。”
“简而言之,就是绣铺的东西普通人家还买得起,珠绣铺的嘛,绣品华丽异常,价格不菲。”
“东叔您打听这个作何?您想去哪一家?”一个小厮问道。
“东市离得不远,先去东市看看,不行再去晋昌坊也使得。”东叔想了想,说道。
说完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说道:“今儿个我瞧着可精神?这身衣服好不好?是不是太亮眼了,要不要换一身?”
站得近的一个小厮说道:“东叔,怪道说您今日怎么穿新衣打扮上了呢,敢情您是去看老相好的?”
东叔眼一瞪,高声道:“去去去,我这是替爷办事去,若是太邋遢,坏了爷的事就不好了。”
虽说对方是个商户之女,门第确实很低,可府上苦无主母久矣,况且只要郎君喜欢,那傅小娘子是个品性纯良的,是何门户又有什么打紧。
不过东叔想了想,转身又回去换了套普通的常服,将身上的配饰也都取下,倒是只如一个普通人家的汉子般。
东叔打定主意,若那傅娘子是个好的,他便替郎君订个屏风什么的,若是不成,他便装作随意看看,后头如何,且看郎君意思。
开市的鼓声一响,东叔带了两个小厮直奔东市。
傅明予正在三楼给小绣娘们讲授技艺,朱娘子过来跟她说道:“东家,楼下有客人指定要见您。”
“可知所为何事?”傅明予问道。
“不知,问了没说,瞧着不像是咱店的顾客,却也不像来找茬的,要不我去招呼、打发了?”
“不必,来者是客,我去看看。”
傅明予交待了几句,便与朱娘子下了二楼,东叔正在欣赏二楼的绣品,边看边点头。
见傅明予走下楼梯,仪态万千,落落大方,东叔心里一惊,继而又恍然大悟,接着笑道:“傅东家,倒是老朽打扰你了。”
傅明予上前,微微行了个礼,“小店开门迎客,贵客光临,小儿有失远迎,谈何打扰。”
“不知小儿可有帮得上贵客的地方?”
“傅东家不必客气,”东叔说道,“原是我家郎君屋内的屏风须得换个新的,老朽听说傅家刺绣手艺好,便想着来看看。”
“原来如此,若是不赶时间,不如贵客稍坐片刻,我给您介绍介绍,”傅明予引了东叔入座,然后对店内一个绣娘说道,“八娘,奉茶。”
“请问贵客可有想要的款式或者绣样?”傅明予问道。
“无,只我家郎君光风霁月,性情高洁,平日里喜静,”东叔想了想,转而笑道,“傅娘子且看着推荐一个。”
傅明予心下想笑,这位客人想必是个忠心护主的,买个屏风,还跟人介绍上他家主子的为人了。
不过她也没往深处想,毕竟知道顾客的为人,她也好推荐符合其风格气质的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