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捏着手里的茶杯,翎霜如是吩咐道。
“殿下,大月要求和亲,太后娘娘有意让您去。”绮罗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那皇兄的意思呢?”
“陛下那边没有消息,但郑保说陛下瞧着是不大乐意的。”
“哼,太后娘娘这是巴不得赶紧将我送走,还真是狠心呢。你下去吧,让我静静。”
午间,沈芷衣便来了华安宫。
“霜霜,你知道了对吧。快跟我去见母后,我们求一求她,母后怎么舍得让你远嫁呢?”
翎霜抱住沈芷衣让她冷静下来。
“姐姐,母后会的。”
“那就我去!你才十六啊,身体好了不过五六年怎么能去那般苦寒之地,这不是让你去送死吗!”她眼眶通红,已经涌出泪来。
“姐姐!”
翎霜提高声音一喊,止住了沈芷衣的话。
“姐姐,我违逆了母后,已经必定是个和亲的命了,不是大月也会是其它国家,何必搭上你呢?”
“可是霜霜,你才十六啊。”
“姐姐,对不起。”
随着翎霜话音落下,一根微微泛着青色的银针刺入了沈芷衣指尖。
“嘶,霜霜,那是什么?”沈芷衣的声音渐渐微弱。
“姐姐别怕,这个药对身体无害的,只会让你虚弱一段时间。”
等到沈芷衣昏睡过去,翎霜将她的宫女叫进屋内,示意她们将人带回宫去。
“姐姐往日待你们如何,你们自己也清楚。我和亲之前,照顾好姐姐,万不可让她去找太后娘娘……做傻事。”
沈芷衣被扶着离开,翎霜一下子瘫倒在地。
同样是知道剧情的发展,女主想要救下燕临,保下张遮,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
翎霜也有想要改变的,沈玠和沈芷衣对自己向来真心,自己也想他们有个圆满结局。
这边,翎霜阻止了沈芷衣,但和亲的消息从朝廷传到民间,已然引起不少讨论。
“和亲,呵。镇国长公主去和亲,我们大乾连一个能上战场的将军都没了吗!”
“哪里还有武将敢出头呢,燕侯爷一家都被定国公算计去流放了。”
“可惜镇国长公主啊,那年我上京赶考,还是靠她设下的接济点撑过来的呢。”
“谁说不是呢,我们那一批上京的学子,多是从灾地来的,都缺盘缠。若不是刚进城门就遇上了接济,哪里能捱到考试结束。”
“公主确实心善啊,每逢冬日,哪条街没有公主设的粥棚。”
“就是就是,我家小虎子,若不是殿下开设的善堂治好了他的病,哪能长这么大。可惜啊,若不是薛家,殿下何须去大月和亲。”
“……”
谢危与姜雪宁立在酒楼窗前,听着下面熙熙攘攘人流的谈话。
“殿下心善,根本不需要我们引导,受了她恩惠的百姓已经站出来了。”
“姜二姑娘,殿下的性子,此次非和亲不可,若是没人去,她一定会站出来的。”
谢危话中带着深意。又听了片刻,他对身后的薛定非示意:
‘开始吧。’
在舆论的推动下,薛姝去和亲已成众望所归。
但她怎么可能平静接受,求太后无果,她踏进了御书房。
她确实心计过人,也足够狠心,但娇养长大的小姐,对暗卫的感知为零。
于是乎,薛姝正宽衣解带时,后颈忽然一痛,整个人向前倒去。
皇帝走下榻来,声音讽刺。
“将人关起来吧。”
太后尚且那般,薛家的人,自己凭什么相信。
更不说若薛姝留下,去的就是翎霜。
薛姝这把能对付薛家的刀他要,健康的身体,他也要。
……
深夜,翎霜正欲休息。沈芷衣鸣凤宫的小宫女匆匆赶来。
“康安殿下,您快去看看我们殿下吧,她去找太后了。”
“什么!你们怎么没拦住她!”
翎霜匆匆披上衣衫,就往泰安殿跑去。
而泰安殿中,
沈芷衣和沈玠都跪在地上。
“母后,您为何非要霜霜去呢!儿臣也能去的。霜霜才多大啊,大月苦寒,这一去,她怎么还能回得来!”
“芷衣,你快起来,你是哀家的亲生骨肉,哀家怎么舍得。”
“那霜霜呢!她难道不是您的孩子!”
“芷衣,沈翎霜她……”
“她忤逆了您,所以便不算是您的骨肉了,对吗?”
太后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皇帝也坐在上首,但对此情形一言不发。
让沈芷衣和亲,正合了他的打算。
沈芷衣不再说话了,只是依旧静静跪在那里,做无声的抗争。
同是母后的骨肉,霜霜因为违逆,要被母后置于死地。自己今日也算忤逆,焉知来日被放弃的不会是自己。
她不说话了,沈玠还在继续。
“母后,为何您能这般平静地送霜霜去死,又能坚决地牺牲我呢。我们几个子女,难道都比不上——”
“二哥别说了。”
翎霜披着斗篷进来,跪在沈玠与沈芷衣中间。
“皇兄,母后。我去和亲。”
“霜霜你——”
皇帝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可置信道。
“皇兄,臣妹去和亲,换二哥的亲事推后几年可好?”
翎霜眼中带着殷切的渴望,皇帝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朕答应你,二弟的婚事,暂且延后。”
翎霜端正身子,叩拜道:“多谢皇兄。”
……
镇国长公主和亲的旨意最终还是下达了,姜雪宁和谢危听闻此事,急着进宫找人。在刑部查案的张遮也借了向皇帝汇报的机会试图进宫。
但这种时候,太后怎会放人进来。
三人日日被堵在宫外,见面的次数多了,张遮也被拉进了某个小团体。
只是太后这回铁了心要翎霜去和亲,直到翎霜出发那日,谢危与张遮才在太极殿见到了人。
翎霜一身华贵的婚服,在太极殿拜别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