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墨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只吓得脸色苍白,问禹夜,“她是不是一心求死,要将自己煮熟了?”
“还有生息,没事。”而且生息一直很盛,她在里面活得好好的。
但想必痛苦至极。
禹夜无奈摇摇头,对于燕红提这种不懂的循序渐进的修炼方式并不赞同。
他炼骨时是师父找来各种魔植慢慢温养他的筋脉骨骼,将药力与魔力结合,对于他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燕红提这种刚猛的修炼路数,一是时间不够,二是因为材料不足,只能以自身魔力淬炼己身。
这适合没有多少修炼资源的围观弟子们。
只能说,她用心良苦。
日子一天天过去,燕红提在鼎中坐了数十日有余,围观的弟子渐渐少了,连龙墨都开始去冰晶洞外修炼。
弟子们被燕红提这样的修炼方式震惊,也觉得差距理所当然,神人下凡,凡人退避,便也各自散去了。
而此刻在鼎内的燕红提连识海中都痛的翻江倒海。
谁也看不到的识海深处,被封印的记忆再次松动。
大概封印这段记忆的人也没想到她会以如此暴烈的方式修炼,以至于元神震荡,识海中微小之处开始断裂。
这种痛是自内由外的崩塌,一遍又一遍地锤炼她的识海。
到了最后,身体上的痛已经算不得什么,这种无边无际的识海深处传来的疼痛令燕红提备受折磨。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燕红提自鼎中出来那一日,震彻琼龙雪山,差点引起雪崩。
因为她的炉鼎终于炸了。
直接化为飞灰,虽然禹夜警醒的快,依旧无法挽回地炸伤了几名围观弟子。
经此一事,等她出来后,已经没有人敢和燕红提一块切磋了,族长严令禁止有人在休息处使用鼎炉,圣女也不例外。
燕红提肉痛地赔了几枚珍贵的丹药,无精打采了一日就又精神起来。
等待雪苏河和难逢敌手的焦虑与寂寞的双重作用下,燕红提又开始了……作妖。
她仗着自个儿进入炼虚期,神识十分强大,将冰晶洞里的藏书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全部读完,甚至将不详尽处做了补充整理。
她从里面找到了不少丹方,于是又开始炼丹。
这次她选在了雪山脚下。
禹夜则行动不定,经常看不到影子,但好几次她注意到禹夜飞到极高处向远处眺望。
燕红提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和禹夜都傻,还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他们都将生死难料,只是跟着命运之轮转动。
那个画面她时常回忆,她不知道要如何挽留住他的生命。
禹夜在她眼中一直是强大的存在,如今,哪怕到了此种境地他依旧淡定的可怕。
直到有一日,她新炼好一炉丹药正准备喝酒庆祝,禹夜忽然坐在了她对面,手中也拿着一小坛酒。
“怎么,你也喝酒?”燕红提知道他极其挑剔。
“当然。”禹夜一挑眉,似乎很诧异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直接单手将封口推开,饮了一口。
他姿态潇洒豪爽,即使隔着面纱,依旧遮不住他的俊美无俦,分明的下颌线令他更添阳刚之气。
燕红提一直知道他容貌不俗,但是他强大的实力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一点。
燕红提则比他斯文的多,将酒液倒入玉瓷小杯中轻轻啜饮,就这样,二人你一口我一杯沉默喝了半晌,她才借着酒意道,“快要死了,你怕吗?”
禹夜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又喝完坛中的酒,将酒坛一摔。
咔嚓……
酒坛碎了。
他则仰面躺在地上,微风轻抚过他的面纱,露出一双微醺的眼睛,“老子怕死了……”
说完,竟眼睛一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