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蒋益存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悄然查看牢狱外的情况。
口中碎碎念:“我知道很多,我知道很多,他们肯定会来救我,再等等,再等等。”
空荡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守卫的几个官兵喝道:“谁?!”
从黑暗中慢慢踱出一个驼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厨子。
“军爷,是我是我。”那人赔笑:“军爷莫怪。”
“站住!”守门的官兵不买账:“你是何人?”
“哟!”那老厨子惊呼:“几位军爷是新来的吧?我是后灶的王厨子,在这知州府给犯人送饭几十年了。”
“是吗?”官兵打量他:“饭盒拿来我看看!”
老厨子弓着背把饭盒递过去。
另一官兵接过,把所有饭菜取出,馒头掰成几瓣,用银针试毒,又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即点头。
老厨子想要接过,官兵却伸手阻拦:“你在这里等着,我送过去。”
“哎哎。”老厨子点头哈腰,身子稍微侧了侧,露出腰间挂着的深蓝色香囊。
牢房里的蒋益存早就听到声音,赶紧凑到铁栏杆门口张望,见是给犯人送饭的王厨子,瘪瘪嘴,正准备坐回去。
就听官兵喝道:“你腰上挂着什么?!”
王厨子带着猥琐笑意的苍老声音传来:“这可是翠香楼杏花姑娘身上的,香得很!”
“老东西!”那官兵唾骂。
蒋益存却瞬间脸色苍白。
杏花。
娘。
“喂!别看了,没人能救你。”提着饭盒的官兵走进来,把饭菜端出来,呸了一声:“你个勾结胡人的狗东西,居然还有饭吃,我呸!”
蒋益存在肮脏的牢房中间坐下,颤抖着手拿过被掰成几瓣检查的馒头,缓缓放入口中。
牢房外那老厨子拿了饭盒,唱着小曲儿又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牢房里,蒋益存不再吃馒头,而是慢慢把筷子掰成了两半。
知州府县衙中,崔知鹤写完奏折,轻轻吹干墨迹。
起身招呼吴庭:“去看看蒋益存。”
守门的官兵见崔知鹤过来,赶紧行礼。
“他怎么样?”
“开始闹了一阵,后来吃了饭倒是安静了,估计是累了。”
“安静了?”崔知鹤重复,随即一惊:“不好!开门!”
牢房门打开,蒋益存侧身躺在茅草上,似乎睡得正香,连他们进来都没发现。
吴庭急步走过去,把他翻过来,却见他敞开胸膛,一只手上鲜血淋漓,正握着一只断了一半的筷子,筷子另一头直直插进心脏。
吴庭伸手去探。
“大人,没气了。”
那几个官兵面面相觑:“这,这,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崔知鹤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你们说送了饭之后就安静了,送饭的是谁?”
“是个姓王的厨子。”
“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
突然,一官兵回忆起:“倒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腰上系着一个深蓝色香囊,质地是丝绸的,不像是他能用得起的,但他说是翠香楼一个叫杏花的姑娘的,我们也就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