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地面枯叶,也挽起他的衣带,轻飘飘拂起,又轻飘飘放下。
身后,是喧嚣吵闹的街市,一片人间烟火气。
身前,是荒芜寂寥的空巷,满堂秋风萧瑟声。
“剧情解锁度:45%。”
2256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知鹤身形顿住。
“什么也不用做,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崔知鹤停下脚步,声音很轻:“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又有些难过,我好像从来没真正做到,俯下身去。”
“公、公子。”长随紧张地看过去:“您说什么?”
耳边是2256的轻声叹息:“你做的很好了。做你能做的,就够了。剩下的事,留待后来人。”
留待后来人。
崔知鹤牵起笑,那笑苦涩似黄连,长随傻傻站着,一时竟不知该有何动作。
“走吧。”
崔知鹤踏过那些吱呀作响的落叶,深巷一点点把身影吞噬,有人悄悄踩着他踩过的枯叶,碾碎一地碎粉。
知道崔知鹤心情不好,长随一路上叽叽喳喳,绞尽脑汁讲些奇闻异事,希望能让他心情好些。
崔知鹤安静听着,终于到了梧桐巷子,长随终于泄了气,垂头丧气:“公子,您别难过了,今天出门时绿枝说做了红豆酥,我……”
崔知鹤耳边突然传来机械音:“小,小心,嗞——”
巷中有寒光闪过,崔知鹤一凛,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长随护着往后倒,“砰”一声摔在地上。
刀口闪烁着寒芒,依旧直直冲着崔知鹤胸口而来。
情急之下,崔知鹤咬牙,伸出手去挡。刀尖划破血肉,鲜血直流,崔知鹤双手紧紧握住那人刀口,皮肉划破后,刀口卡在指骨处,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来人!来人!”
长随已经颤抖着爬起来,一边呼喊一边拼命撞向刺客。
巷口传来脚步声,刺客眼神凶恶,杀意滔天。就着崔知鹤鲜血淋漓的手抽出刀,甩开长随,再次向崔知鹤劈来。
崔知鹤撑着地,想往后退,但血肉模糊的手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再难以支撑身躯,只能摔倒在地,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嗤——”
刀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深巷中尤为清晰,却并无疼痛传来。
崔知鹤猛然睁开眼,面前是长随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不顾手上深可见骨的刀口,崔知鹤强撑着坐起来,颤抖的手轻轻搂住长随。
刺客见一击不成,转身想跑,却被崔家的护卫堵住。
逃跑无路,刺客一刀割破喉咙,顺着墙瘫坐在地,鲜血汩汩往外流,笑着看狼狈的崔知鹤,一字一句,似乎要让这句话刻进崔知鹤心里:“我乃京郊盐贩,今日刺杀狗官不成,来日必有人必替我!”
几乎快要窒息般,崔知鹤喉咙里嗬嗬着大口大口喘气,热泪滚烫,烫得他拼凑不出完整字句:“长、长随,长随,郎、郎中……”
有人跑过来把长随抬走,崔知鹤跌跌撞撞跟过去,被崔攸一把拉住:“知鹤,你先冷静,先把伤口包好。他没事,那一刀是横着劈过去的,只是皮外伤……”
崔知鹤抱着父亲哑着嗓子哭,眼泪一滴滴砸下来,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全部倾泻,却只会哽咽着重复那一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