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炉子的火小了些,也可能是老人将炉子关起来了一半,池宇看不清老人的表情了,只觉得他的语气很悲愤,手中扒拉着陶泥,捏出来一个池宇看不懂的形状。
“后来老二就一直跪在院子里求师傅教他,还带动了其他弟弟妹妹们,毕竟谁会嫌手上的钱少呢。师傅坐在摇椅上看着满院子的人,我在他后面看不见他什么表情,只感觉他的背似乎弯了一些,最后师傅还是同意了。”
“师傅更加严格了,不像之前那般好脾气,稍微有些做的不对的就非打即骂,我问师傅为什么这样,师傅摇了摇头没说话。老二没耐心学,晚上把师傅烧出来的展示品给偷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再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噩耗了。”
“新闻上没写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小十一经常跟老二联系,说是最近风头太大,想要去国外避避,问是什么风头只说是对家嫉妒他有门子整白潭,说来要去国外避避,也估计是没当回事,车子被天上掉下来的试飞车砸到了,碾成了一块肉饼。”
“老二死了,除了小十一,其他弟弟妹妹们也不见悲伤的样,反而更加刻苦的学白潭,师傅的精力已经被他们耗尽,本来年纪大了,身子骨弱也虚,那天下了一场连夜雨,早上我去看的时候师傅发起了高烧,带去老中医的医馆,久久没有好。”
“我想着给师傅送到医院,弟弟妹妹们不同意,说是太远了师傅不合适去,其实是磨着师傅给他们上课,师傅没得到休息,感冒变成发烧,发烧烧成肺炎。师傅一直瞒着我,说他已经好了,我摸他额头之前还用冷水敷了,我愣是一点没摸出来不对劲。”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师傅已经烧的迷糊了,弟弟妹妹们还捧着手里的瓷,问为什么出不来,师傅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了。我喊来救护车给师傅拉去医院,路上我问师傅为什么要骗我说已经好了,师傅对着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是真的伤着了,师傅住了一个月的院,身体是差不多了,但是就是不想出院,弟弟妹妹们也没个人过来看看。其实那段时间我还挺安稳的,没有吵闹声也没有成宿的睡不着觉担心,好景不长,师傅不回去的时间太久了。”
“第一个来的是小十一,哭着说老二媳妇因为老二没了,现在没个收入,都已经开始买房打官司了,对家没被查了出来,家里有门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就把财产都转移到自家儿子的名下,抓进去的是一个替死鬼,被判了二十年,赔了一百来万。”
“一百来万能干什么,老二家还是个儿子,闺女刚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儿子肯定也不能落下啊,本想着能要回来很多钱,没想到只是判的重了一点点。小十一哭的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死了爹妈,硬是要师傅出院。”
垂朽的老人坐在病床上,床边站着一个头发盖着半张脸的青年人,另一边则是哭嚎着的小十一,老人的目光像是深了一些,抽回被小十一抓着的手,指着门外。
“让他们都进来吧,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看来你是不会明白了,我也不想教你们了,都进来吧,今天不听我是不会说第二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