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旁边是一家茶棚。

一间简陋的草棚，门前摆着三四张桌子，为往来行人商贩提供茶水。

杨凡拖着一张条凳，吱吱呀呀来到棋摊前，抱着膀子看秦嗣源下棋。

拖动椅子的噪音，打扰到沉思中的棋手，两个人同时皱眉，抬头看了杨凡一眼，又继续低头下棋。

对于围棋，杨凡一窍不通。

片刻功夫，就觉得不耐烦了。

他看棋盘上的白子少一些，又看秦嗣源对面的老头落子很慢，大抵是要输了。

所以，每当那老头沉吟许久准备落子时，杨凡就“嗯嗯”咳嗽两声，弄的老头疑神疑鬼，迟迟不敢落子。

如此两三次，老头生气的问：

“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杨凡抱歉的说：

“天气转凉，咽喉不适，勿怪！勿怪！”

安静片刻后，杨凡又开始不停抽鼻涕捣乱，还文绉绉道歉说：

“偶感风寒，鼻子不通，勿怪勿怪！”

老头黑着脸投子认输，气咻咻起身离开。

秦嗣源慢悠悠收好棋子，审视杨凡片刻，微笑着问：

“这位壮士似乎对棋道颇为精通，可愿与老夫手淡一局？”

杨凡大马金刀坐在秦嗣源对面说：

“洒家下棋速度快，老人家多担待。”

“观棋如观人，壮士落子速度快，证明是胸有成竹喽？”

说着话，秦嗣源毫不客气在棋盘落下一枚黑子。

杨凡随手捏出两枚白子，摆在黑子左右堵起来。

秦嗣源皱眉问：

“这是何意？”

杨凡拍拍胸脯说：

“年轻人，跑得快，老人家刚走出一步，洒家便可走出两步。”

秦嗣源抛下手中棋子问：

“刑部下发的通缉文书并未撤销，你怎敢堂而皇之行走？”

杨凡不在乎的说道：

“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取之无妨！”

秦嗣源恨不得杀尽那些贪得无厌的贪官，却也不认可杨凡目无法纪的做法。

他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低下头去收拾棋盘上散乱的棋子。

杨凡站起身说：

“有一老狗，盘中食物充盈，虽有二老狼时常抢食，却衣食无忧。

而今，卧榻又一新虎长成，正在撕咬吞噬那断爪无牙的老狼。

老人家以为，是该助狼驱虎，还是该趁火打劫？亦或是坐山观虎？”

秦嗣源对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毫无兴趣，卷起棋盘就欲离开。

杨凡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哈哈大笑念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把杭州作汴州，把杭州作汴州……”

杨凡念着最后几个字，声音渐渐变低，心情也变得落寂起来。

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异乡当作故乡呢？

没意思！真没意思！

“杨小友留步！”

身后传来秦嗣源的声音，杨凡却已经变得毫无谈性，绕过茶棚快速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