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藏前脚走,陈松后脚也留了下来:“送这小丫头是吧,我跟你一块。”
还是先前接周立的青年当司机,鸿卿跟周立坐在车后座,陈松坐副驾驶。
陈松是个耐不住安静的性子,车子驶出去没多久就开口:“你说不忍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是什么意思?”
“知道孙子兵法吗?”周立反问。
陈松点头:“知道。”
“知道黄帝内经吗?”周立又问。
陈松迟疑了一下:“只是听过。”
“永乐大典呢?”
陈松更加迟疑了:“好像听过。”
“悬羊击鼓,饿马提铃呢?”
陈松终于被问倒了:“压根没听过。”
周立耸了耸肩:“跟那个没关系。”
“啊?”
“嗯,都没关系。”周立一推六二五,晨光熹微里,女孩子的神色特别从容坦然。
陈松:“……”
鸿卿:“……”
司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鸿卿一眼,没说话,鸿卿却莫名读出了“你看,我会被电话吓到也不是没道理的”。
车子停在天伦王朝楼下,鸿卿跟周立一起下了车:“回去好好休息。”
周立点头:“你也是,鸿卿哥哥。”
周立上了楼,刚坐下,就接到了周如云打来的电话:“周老师,许姐家里人到北京了。我现在去机场接他们,接了他们直接上医院,你要一起去吗?”
先前周如云问周立要了钱妮的电话,辗转联系上了许初夏的爸爸。
许初夏离家之前大闹一通,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这个宣称已经跟许初夏断绝父女关系的男人并不乐意来,直到周立承诺负担他们一家子上北京包含来回机票食宿在内的所有费用。
当下,周立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麻烦你接待一下。”
“周老师你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周立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醒来已经是傍晚。
周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周如云打了个电话:“云姐姐,你们去看了许阿姨,怎么样?”
“人在ICU,还没有脱离危险。”周如云欲言又止。
周立听出来了:“怎么了?”
周如云打开了话匣子:“许姐还是老样子,没出ICU,医生说情况不乐观,但穿着洁净服还是能够进去看一眼的。她后妈就不说了,抱着继弟说孩子小,医院细菌多,连医院大门都不愿意进,后面进了医院,不过到了楼下就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去。许姐她爸倒是上了楼,不肯换洁净服,跟医生护士吵了一架,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茬,最后也没进去,立马就要带着孩子去游乐园。”
“嗯。”
周如云继续道:“我先前让医生给许姐说好了今天有人去看她,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进去,我想着我自己进去,跟许姐说说她女儿的近况也好。他们非要我立刻带他们去游乐园,我让他们自己去,回来报也不肯,又哭又闹地撒泼,说我们许诺了承担他们在北京的所有费用他们才来的,我不带他们去游乐园就是不肯花钱。我没有办法,只能陪他们去了游乐园,玩得可开心了,丝毫看不出女儿命悬一线来。”
周立怔了怔,才叹息般道:“父母缘,真是求不来的东西。”
挂了电话,周立打开电视。
正好到了新闻联播的时间,屏幕后长相国泰民安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道:“……紧急插播一条本台新闻,今日清晨五时四十分许,组织首领由数名法警押送,于铁门……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