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血红如血,血色艳而正,质地细腻,那血色的纹路她也十分熟悉。
她也有一个鸡血石的扳指,血色的纹路与慕容清手中的这枚一般无二,但她手中的是顾乘风送的。
“我知你喜射箭,便设法让顾乘风看到那枚扳指,他也知道你的喜好,自是会留意的。”慕容清笑容温柔。
孟晏云轻咬下唇,剪水双眸中漫上水雾,两世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勉强喊出一声‘姐姐’之后便泣不成声。
慕容清淡漠的眼中也噙了泪,倾身抱住孟晏云,哽咽道:“是姐姐来迟了,早知你来京城是这般光景,我早该带你去西羌的。”
孟晏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都是她的选择。
哭了好一会儿,慕容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唇角是柔软的笑意:“如今相见是高兴的事情,别哭了,先吃些东西。”
说罢,端起一直温在一旁的鱼羹,舀了一勺喂到孟晏云的嘴边。
边喂着,慕容清边说道:“你出生时西羌宫中有些不平,宫人把你弄丢了,之后又出叛乱,我想着你在云州比来西羌安稳,便没有急着接你回家,现在西羌一切都……”
哐!
慕容清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开门声打断。
萧澈站在门口,冷着脸:“驿站送来西羌的信件,女君不想去看看吗?”
听到萧澈的话,慕容清似笑非笑,再看向孟晏云的时候,又恢复温柔。
她用拇指轻轻擦了擦孟晏云的唇角,“我暂时还不会走,等我有空时再来看你,嗯?”
孟晏云莞尔一笑,目送慕容清出去。
慕容清经过萧澈身边时,用仅能两人听到的音量说:“想不到陛下竟害怕至此,还要听墙角的。”
萧澈面容冷峻,只字未言,朝屋中走进去。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萧澈坐下,端起还未吃完的鱼羹,喂到孟晏云的唇边。
孟晏云没有吃,推开萧澈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问:“你是怕我和姐姐离开吗?”
萧澈的手一顿,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我不会和姐姐走的。”孟晏云道。
萧澈猛然抬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欣喜:“真的吗?”
他以为如顾乘风所说,这里留给孟晏云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只要有离开的机会,孟晏云会不顾一切的离开。
其实他并不怕孟晏云离开,他怕的是自己也是孟晏云不好回忆中的一部分。
他的体内,始终流着那个昏君的血。
孟晏云笑意淡淡。
是不是离开这里对她意义不大,那些经历存在于她的脑中,不是存在于京城。
前世因她,南越国破,那尸横遍野的景象如在眼前。
她不知自己的存在还会带来什么,如今萧澈对她情犹未了,她若是贸然去西羌,谁知道又会给西羌带去什么。
她相信萧澈不会如那昏君一般,但在帝王身上赌,她赌不起。
“陛下该是登基了吧?”她问。
“嗯,但还未举行登基大典,我在等你醒来,届时封后大典一同举行,全天下都将会知道你是我的皇后。”萧澈目光灼灼。
孟晏云眼角浮着一抹嘲讽:“朝臣不会答应的。”
不管萧澈扯出多少理由糊弄,朝臣都知道昏君曾经想立她为后,首先清流之首秦翰林就不会同意。